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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肤浅地活在表世界里,但我们可以深刻地感受到里世界吹来的风。
我们的眼睛捕捉不到它的图像,但我们的精神却可以窥到它的踪迹。
我们的耳朵听不见它的话语,却能知道它在说些什麽。
由此可见,人,是多麽无可救药地渴求著它。
哪怕一丝一缕,哪怕一分一毫。都迫不及待著。
听著,看著,等待著。
阁楼的地板剧烈且规律地震颤著,嘎吱嘎吱的响声,一下下地,在幽暗的环境中单调重复。床柱在抖动中的微微挪动都彰示著某种巨大。
力量的巨大,分量的巨大,以及黑暗的巨大。
在这样的巨大中,我们却是看不清床上的情形。一r切似乎都半笼在黑暗中。没有呻吟,没有多余的身影,只有单调的咚、咚、咚,还有一遍又一遍的嘎吱、嘎吱。
一切声音就像一首唱旧了的歌,唱给寂静,唱著一种诡异的单调和豔丽。
咚咚咚,嘎吱嘎吱。一遍又一遍,一夜又一夜。
当雪花第一次落在阁楼的天窗,这声音融化了雪。当万物都开始凋敝时,这声音却让沿著房子攀爬的植物都有了春意。
咚咚咚,嘎吱嘎吱嘎吱,然後就到了早晨。
莎布奶奶推开窗,一阵不合时宜的暖风便带著蔷薇的味道吹进屋中。!紫嫣红的院落中,某种生物深深扎根於水池中,一直沿著墙壁长到阁楼顶。
水池边沿的青苔绿得豔且冷,在这个四季混乱的世界里,只有它才是正常的,开在这个季节的颜色。
池水冰凉刺骨,而且并不透明。它上面甚至有一层随著水流漂浮的薄薄绿萍,水的质感像油一样泛著光。
从池水里飘出的一股奇怪的味道若有似无。那是水与肉味夹杂的腥气。它在花的香味中混杂著。
明明应该浓烈刺鼻,却因为冬天的冷,而显得不明显。
这不合时宜的正常。
白雪皑皑,落在盛开的花上,落於池水中,落在攀爬於屋檐的某种物体上。隔一阵子,就会有雪从上面落下。肉质的如同植物攀爬在壁檐的物体总会规律的在空中抽搐一下,抖落它上面的些许雪堆。
雪堆滑落的嗖嗖声格外普通,混在其它雪堆从树叶上滑落的声音中,让人无法察觉。
这样的声音过於细微。根本无法从‘千千万万’中轻易察觉。
更何况这里根本没有人会去听。
那些攀爬著的不可名状的物体,覆盖著整一面墙,它们甚至沿著阁楼的天窗长入房间,长到它们可以触及到的每一个阴暗角落。
靠近窗户的书桌,书柜,书柜上的水族箱。
房间左边的衣柜,衣柜中的箱子,箱子中的内衣裤。
房中央的木床,木床上的床垫,床垫里的棉花。
再有就是床垫上的被子,被子里的棉絮。
它们不是长在上面,也不是依托於这些实体,而是真真正正成为了那些物体,那些棉絮,那些衣裤。这些不可名状的物体披著表象的外衣,披著被子外层那绣花的棉布,覆盖於人体之上。
床垫内的弹簧支架上攀附的不再是棉絮,而是包裹著筋血肉块的组织。尤其床面上那层,肉色早已浮现出来。
生活在这样一个空间中,就如同置身在某种生物的内部。生活在这里面的人,不是囊中待消化的食物,就是等待被同化享用的器物。
当然,还有一种特别的,有特殊待遇的人。他们是用於承载血肉孵化的容器,是连接表里世界的桥梁,是欲的路,是活的壳蛹。
不可名状的物体疯狂喜爱著这种生物体。它们是肉体的孵化器,是生命的悸动者,是一切鲜活有趣的来源。
不可名状之物源源不断,源源不断。
沿著生命的道路生长,挺进,开拓,再生长,直至成型。
嘎吱──嘎吱──,咚、咚、咚、咚。
如此响亮的声音,床板与地板的欢鸣交织,我们从没想过,它们是以整个世界的静默与黑暗去凸显的。
声音与声音的交叠总有它的韵律和意味,而生命和生命的交叠,则预示著肉体的新生。
嘎吱──,莎布端著盘子推开阁楼的门,温柔地唤到,
“早上了,太阳晒屁股咯,坏孩子要起床咯。”
床上的被单,中间靠下的部位朝斜後高高的耸起,又朝床头前进般重重的顶落。
肉体砸在床上发出重重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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