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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老爷果然有眼光,品味和常人不一样哩。”春儿点点头,一脸深思。“或许我下回也该试试……”
“或许还是不要的好。”他这下子笑不出来了,心有余悸地道:“你的容貌娇艳绝伦,已是国色天香,完全不需要额外用胭脂花粉来打扮。你就是你,天上地下举世无双,在我心中永远最美。”
“哎呀,你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她的脸瞬间红了,忍不住笑咧著嘴,手肘大力地撞了撞他的腹间。“怕是哄我的吧?”
“咳!”他被撞得差点岔气,连忙举手立誓,英挺脸庞上满是真心诚意。“我字字句句绝不虚假。”
“我相信你。”她对他嫣然一笑。
这朵倾国倾城的笑容几乎令骆弃浑然忘我了,直到急如落珠骤雨的丝竹声响起,他这才回过神。
“戏开锣了。”
但见一群穿著宫衫的粉红色婢女双手执著大朵大朵的花束,翩翩然地舞上舞台,艾老爷就在这样的伴舞下高声唱了起来。
“含羞倚醉不成歌,纤手掩香罗,偎花映烛,偷传深意,酒思入横波……”他旋了个身,对台下抛了一记大大的媚眼。
登时全场鼓噪尖叫欢呼声不绝,春儿更是笑弯了腰,用力地拍手。
“好!好呀!”
骆弃又好气又好笑,修长的手指支著额际,拚命咽下呛咳的笑意。
爹为了媳妇可是豁出去了,但只要能博得春儿一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长气,有点紧张起来。
骆弃自己是演词会上的最后压轴嘉宾,他从来没有这么不顾形象过……但是,管他的呢!
台上的艾老爷续唱道:“看朱成碧心迷乱,翻脉脉,敛变娥,相见时稀隔别多,又春尽,奈愁何?”
全场又是一阵疯狂掌声。
就在这时,大鼓咚咚独响,执花婢女们把手中花束一翻,变出了一大颗布造的雪白馒头。
春儿看得一呆。
艾老爷开始扭起屁股,拉拔了声儿唱──
“我家馒头香又甜,一颗卖一钱,你买两颗,我送一颗,总共三文钱!”
“噗!”春儿一口茶喷了出去。
“我的天!哈哈哈……”骆弃也别过头,袖子勉强遮住了狂笑。
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套歪编的馒头词!若是张来地下有知,晓得他这首“少年游”给改得乱七八糟,恐怕会气到活转过来。
艾老爷眨眨眼,对著台下哄堂大笑还是一脸正经。
“你来我给人人爱,嘴开开,笑开怀,今天没买真无赖,明儿来,爷不卖!”
“哈哈哈……唱得好呀!”春儿拚命拍手放声大笑。“有骨气,有原则,卖馒头就是要这样!”
“谢谢,谢谢大家的捧场。”艾老爷眉开眼笑,兴奋得脸都红了。
台下开始往上投掷水壶、葡萄、手绢,艾老爷一一接了,先喝了口水,吃了颗葡萄,再抹了抹汗,接下来丝竹声一转,续唱起了秦观的“点绛唇”。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突然,琵琶似玉珠嘈嘈切切急起,艾老爷拔高了嗓音唱道:“我家骆弃,今年刚好二十八,姻缘相误,年年在叹气,幸有月老,千里牵线来,好姑娘,满面嘻嘻,盼儿要珍惜!”
春儿初初听还没意识到他词里的意思,可再一细想,忍不住颊生双霞,红透了小脸。
一时之间,台下百多人全都回头笑嘻嘻地望著她,眼里有著满满的深意和期许。
她直到这时才了解,今晚哪里是演堂会唱戏曲?压根就是艾老爷为子求亲来了。
春儿一颗芳心又是狂喜又是忐忑,想憋住笑意,却又管不住那频频往上扬的嘴角。
她羞窘地侧头想偷偷打量骆弃是怎么个看法,却猛然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消失在座位上。
春儿的心霎时一紧,莫名的恐慌和僵冷袭上心间。
难道……难道他恼羞成怒就跑走了吗?
可是众人的欢呼和鼓掌声如雷般地震动,她失魂落魄的朝声音来处望去,顿时傻眼了。
高大挺拔的骆弃神情尴尬、闪闪躲躲地上了台,手里捧著一大束香味扑鼻的花,无助地瞥了艾老爷一眼。
“呃……”
“少爷!少爷!少爷!”台下众人已经在狂吼欢叫。“唱唱唱唱唱……”
“骆、骆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