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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扎·海德像他妻子一样是孤儿,在他们搭乘“达科他”运输机飞入西部后,下机他就把她送入他已故母亲的娘家亲人们怀中。巴里亚玛是他的外祖母。“你一定要住在这里,”他对毕奎斯说,“等一切安顿好,我们再看什么是什么和什么不是什么。”因此,目前海德住在军队基地的临时军营里,他的新娘则躺在一大堆装睡的表姻亲中间,自知夜里没有男人会来找她。没错,我知道我已把我的故事带进另一座深邃的大宅,读者也许已经把它拿来跟边境市镇Q镇那座遥远的大宅相比较了,但是两者之间是多么南辕北辙啊!因为这里绝不是什么封死的棱堡;它爆满、干劲十足地爆满家庭成员和相关人员。
《羞耻》十二:游荡在血缘丛林里
毕奎斯在新亲戚的森林里迷失,在女家长大宅的血缘丛林里游荡,她求教于家用古兰经,寻找这些家族树,并且发现它们就在传统的位置上,一簇簇令猴子莫名其妙的家谱灌木铭刻在那本圣经背后。她发现,自巴里亚玛那一代以来——她有两个姐妹,拉扎的外祖姨们,两个都是寡妇;另有三个兄弟,一个是地主,一个是败家子,一个是患精神病的傻瓜——自那男女各半的一代以来,整个家族只生了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拉扎已故的母亲,另一个是拉妮·胡马云,她恨不得快点逃离大宅,大宅的男子们从不离开它,而是进口一个又一个妻子,让她们在层架式鸡笼似的条件下繁殖。据信,拉扎共有11个婚生舅舅,另有至少9个私生舅舅,他们是那个拈花惹草的败家子舅公的一窝孽种。除了拉妮这位表妹外,拉扎一共还有32个婚生表兄弟。(那些私生舅舅可能有的子女则不列在家用古兰经。)在这一大群亲戚中,有颇大部分住在巴里亚玛矮小而无所不在的阴影下;败家子和傻瓜都没有结婚,但是当地主来这里住的时候,他妻子便占据巴里亚玛闺房的一张床。我讲话的时候,地主和他妻子都在场;尚有那11个舅舅中的八个,加上那些妻子;还有(毕奎斯计算得很困难)约29个表兄弟,以及拉妮·胡马云。26个表嫂和表弟妇拥挤在那个邪恶的寝室,如再加上最老一代的三姐妹,毕奎斯就是第40名了。
毕奎斯·海德的头脑晕眩了。想到要用具体名字称呼每一个亲戚,这位新来者便陷入语言方阵,她必须招架诸如“表舅”、“表哥”、“表舅母”之类的辈分称号,但总会出错,受到无人理睬的侮辱,于是她面对这群乌合表姻亲,只好缄口。她实际上一言不发,除了单独跟拉妮或拉扎在一起。这样,她获得三重名声:可爱纯真的孩子、逆来顺受者和傻瓜。由于拉扎经常一起离开就好几天,使她得不到其他女人每天可从她们丈夫那里得到的呵护和奉承,她还建立可怜虫的地位,她没有眉毛(任何出色的眉笔都无法掩饰)也削弱不了这地位。由于这缘故,她所做的家务比她应做的略多,同样地,她所受的巴里亚玛的斥责也比她应受的略多。但她也获得勉强的赞赏,因为全家人对拉扎评价都极高,女人们承认他是一个不打老婆的好男人。这种关于好的定义引毕奎斯警惕,因为她从未想她可能被打,于是她跟拉妮谈这事。“啊,是的,”她的表妹答道,“他们哪个不打!砰嘭!砰嘭!有时候看打会让你心情舒畅,但是也得小心。好男人就像肉,会变坏,如果你不把他凉着。”
作为被正式认定的可怜虫,毕奎斯还必须每个晚上坐在巴里亚玛脚前,听老夫人细说家史。这是一些可怕的故事,离婚、破产、干旱、欺骗朋友、孩子夭折、乳病、男人正当壮年时被杀、希望落空、失去美貌、胖得令人厌恶的女人、走私生意、吸鸦片的诗人、憔悴的处女、灾害、伤寒、强盗、同性恋、不育、性冷淡、*、粮食涨价、赌博、酗酒、谋杀、自杀和真主。巴里亚玛逐一叙述家庭各种恐怖事件,她略带低沉的声调,不知怎么的竟有把这些恐怖清除的效果,使这些恐怖变得安全,给这些恐怖渗入防腐香料,拌进制造木乃伊的液体里,保护她自己那不容置疑的体面。讲述这些故事,可证明这个家族有能力克服它们,存活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终能牢牢抓住其荣誉和坚定不移的道德准则不放。“要成为我们的人,”巴里亚玛对毕奎斯说,“你必须知道我们的事,也把你们的事告诉我们。”因此,有一天晚上(拉扎也在场,但没有要保护她的意思)毕奎斯被迫细说女穆罕默德和她自己在德里街头赤身露体的故事。“不要紧,”当毕奎斯因披露这些往事而羞耻得颤抖时,巴里亚玛如此赞许地宣称,“至少你还可以保住你的披巾。”
之后,毕奎斯经常听到她的故事被复述。每逢有一两个家族成员聚在一起,无论是夏夜里在爬满蜥蜴的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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