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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用的那杯移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四阿哥又把自己的给了十三阿哥。
我原想把手里的茶先给四阿哥用,可我手快,那茶我已用过了。只好转头责备春妮,“怎么那么不仔细,快去给王爷再捧一碗来。”
春妮惶恐着正要去。
却见四阿哥顺手端过我手里的半盏茶,喝了一大口,漱了漱。才说,“别麻烦了,将就用罢。”
我刚想阻止,说那半碗是我用过的,茶早已进了他的嘴。瞥了眼一边的惠心,见她正低头窃笑,我也便不再越描越黑。
凝雪带着丫头们上来撤了桌子,复又端上喝的茶来。
十七阿哥扫了眼托盘,问道,“怎么又少了一碗?”说着又捧过自己的,塞给墨云,说道,“我这碗也先给姑娘吧。”
我欲要出言解释,可话还未及出口,四阿哥便出声道,“不少。你嫂子不喝茶。”
墨云手里正接着十七阿哥塞来的茶碗,听四阿哥这一答,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又把茶碗塞了回去。
十七阿哥淡然一笑,并未去接,又转身到托盘上自己取了一杯,说道,“姑娘用罢,胤礼再取一杯就是了。”
四阿哥喝着茶,垂目不语,十三阿哥和惠心也不急不忙的。我便知道,他们怕是还都不想散。于是问道,“王爷和十三爷要下棋吗?我让人摆棋盘去。”
十三阿哥想了一下,说道,“四哥,今儿不下了吧,十七弟在,三个人怎么下?”
十七阿哥忙笑回,“四哥和十三哥下吧,胤礼做看客。”
四阿哥缓缓说道,“不下了。就坐着说说话吧。”
墨云站起来,行了个礼,说道,“墨云去改绦带。”说完起身,离桌往东次间书案对过的针线匣子去了。
本来惠心夫妇来我这里,四人闲坐,是很有话说的。但今日十七阿哥也在,倒好像一时没了话茬。他四人皆是沉默不语,低头喝着手里的茶。我手里连茶都没有,便越加别扭,正想着要找个由头起坐。倒见十七阿哥搁下茶,背着手站起来,往东次间大书案而去。
他默默盯着书案后挂着的《昙花一现》图,看了一会,才侧目问四阿哥,“四哥,这幅昙花,好像是胤礼画的。”
四阿哥也跟着起身过去,一手抓着自己的辫稍,一手习惯性地拈着黄玉扳指。淡然一笑,“就是你画的。字是我提的。去岁生日,让福晋们挑画,别人都嫌这幅清淡,偏你嫂子一眼看中。”
十七阿哥会意一笑,吟道,“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惠心拉起我来,也跟了过去。我问道,“十七爷还会画?”
十三阿哥也笑着过来,说道,“十七弟诗词翰墨,无一不通。琴棋书画,无一不绝。”
十七阿哥一个欠身,“十三哥谬赞了。”俯首之间,恰巧看见书案边上摊着的墨迹,问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四哥,这八个字,是您写的吗?”
四阿哥侧目瞟了一眼案上的字,轻松说道,“不是我写的,我可没有那么难看的墨宝。那是你嫂子的字。”说完,有些戏谑地瞅了我一眼。
我讪讪然唬嘴瞪了他一眼,他却只是装作不曾看见。
十七阿哥感慨道,“嫂子竟是有圣人的胸怀,胤礼身为须眉,自愧弗如。”
我笑道,“若我是圣人,天下就都是圣人了。”
“十七爷,十七爷觉着,什么样的人,能算圣人呢?”墨云放下手里的针线,懵懂地望着十七阿哥,犹豫地问道。
十七阿哥朗朗道,“天下之人分四品,天地、圣贤、功利、活物。活物者,行尸走肉。功利者,芸芸众生。至于圣贤与天地,就少之又少啦!”
四阿哥一掀袍摆,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问道,“那圣贤与功利之人,何以区分呢?”
十七阿哥淡然一笑,道,“一者贵有,一者贵无。”
墨云眨了眨眼,想了想,问道,“这个世上,当然是有好啦?怎么还有人贵无?”
十七阿哥不以为然,默默走到桌前,从茶盘中取出一只杯子,提过壶来,缓缓倒了满满一杯茶,指着杯子道,“姑娘看,无中生有。无中是可以生有的。”说着,又提起壶来,“现在姑娘再看,杯中是满的,也就是有,那么如果再有下去,会怎么样呢?”边说边继续往杯中注茶。只见那茶从杯中汩汩而出,淌得桌面上,到处都是。
墨云呆呆望着桌上的茶水,慢慢地目光一点一点移到十七阿哥提壶的手上,他的臂膀上,他的脸上。她立在他跟前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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