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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里正忙着填表。被她一搅和,表也填错了,气得一把揉成一团甩到地下说:“那又如何?你对我有意见,可以回去找你的太子殿下告状,让他把我赶出太子府,我绝不会赖着不走的。”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要是被一个小丫头欺负了去,我以后就别混了。
玲玲在门里变成了呆瓜。一个狐假虎威的人,一旦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怕她的“虎”,她还能有什么辄?
其实我不是不怕,谁能不怕太子呢?这可是能一句话就定人生死的人。可凭着我对他的了解,至少现在,他还不会杀我。不是我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果真有多爱我,而是,对于一个还没到手的女人,男人总是会不甘心的。
看见玲玲那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说:“你回去吧。回去就跟太子殿下说,我不需要人侍候,谢谢你这两天照顾我。也替我谢谢你家殿下的关照。”
不管怎样也没必要跟一个丫头计较。她只是忠于她的主人,按主人地吩咐做事,然后领工钱而已。
但这个玲玲本来就有点怪异,脑子也似乎不大好使,故而比一般人来得更固执,更转不过弯。听见我这样说,她不但不走,反而气鼓鼓地走进来说:“我不回去!太子殿下让我跟着小姐,我就跟着小姐。”
我笑看着她:“那我还是会想办法摆脱你地,到时候你把我弄丢了。回去怎么跟太子殿下交代?不如这会儿就回去,算是替我给你们殿下带话了。”
她只管僵在那儿不动,我也只能摇了摇头。算了,有说服她的功夫,还不如直接跟她主子交涉来得便捷些。
虽然玲玲没走,但好歹没先前那么嚣张了。不敢再出言不逊招惹我,只是像一尊门神一样。堵在帷帐门口,把我当囚犯看着。
我苦笑着想:真亏了太子找来这么个人“侍候”我,他在发现、考察玲玲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兴奋?
虽然太子现在对我很好,但我还有一种感觉:他并没有改变对我的态度。只是改变了策略。肉体上的虐待玩腻了。现在改为精神上的了。
不是我危言耸听自己吓自己,其实这种精神上的虐待在他弄个死人到我屋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但那依然不够“高级”,流于俗套鄙琐。恐吓人谁不会呢?所以,他玩了一次就不玩了。他是求新求变的人,他对付我的手段,从来没有重复过。有些场景似乎是一样地,内容却已完全不同。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我现在感受到的,也许是更隐秘的,“升级版”的虐待——多希望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的,太子现在是对我很好,甚至可以说极尽宠爱。但同时,他又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孩,一个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一会儿温和一会儿凶悍,一会儿聪明一会儿蠢笨,一会儿稚龄一会儿老成地女孩跟着我,让我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那种让人抓狂地感觉真的很折磨人的,最难受的还是,我根本讲不出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摆脱她。说玲玲把我怎么样了?没有。如果我讲玲玲地坏话,人家还会说是我莫名其妙,一个小丫头而已,只不过偶尔有点不懂事,就至于让我抓狂吗?
是不至于,可我见了玲玲,总是抓狂。上次被她追得到处躲地时候是,今天,也是。
我有一种预感,我
之间的“战争”还远没有结束,只是“升级”了,变更像是亲密伙伴而不是对手。这才是最防不胜防的,因而也才是最可怕地。
因此,太子对我说过的一切话——不管有多么诚恳,多么感人——我都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他是个危险人物,过去是,现在也是。这不是推理,而是自觉。
相比起推理,我更相信自己的自觉。因为推理依据的是事实,而事实是可以拼凑可以造作的。有时候,刻意打造的事实可以比真实更真实,它会蒙骗住所有人的眼睛和耳朵。
唯独不能蒙骗的,是你的本能和自觉。跟太子在一起的时候,不能只听他说什么和看他做什么,而要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感觉,像瞎子和聋子一样地去感觉。
就像太子对我的态度,如果不是他前科太多、劣迹斑斑,也许像现在这样得到他的诸般宠爱和照顾,我会非常感动的。可惜我们交手的次数太多了,对他这个人我已经有了成见,而我本身又是一个警戒心很强的人,从不敢轻易相信一个人。
不管怎样,小心一点总没错,人说“诸葛一生唯谨慎”,诸葛尚且如此谨慎,何况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在一切都未尘埃落定之前,我必须好好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