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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朝我走来,我本能地后退,一直到后背碰到了床沿,我才紧张地问:“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他笑得好不暧昧。
“我告诉你哦,你要是敢动歪脑筋,我绝不饶恕你。”
“那你说说看,我动什么歪脑筋了?又或者,我换一种问法,我想了什么就是动歪脑筋了?”
“鬼才知道你想了什么!”我心慌意乱地冲他喊。
“你不知道,怎么又说我动歪脑筋了呢?我看,是你动了歪脑筋吧,所以你就以你的色女之心度我这正人君子之腹。”
太过分了!
急怒攻心之下,我顺手抓起床头的一样东西就朝他扔过去。
在扔出去的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我刚刚扔了什么。天那!我猛地捂住脸,我不要活了。
他一把接住那个东西,只看了一眼就欣喜若狂地说:“哇,原来你这么爱我,把我素日写的字偷偷拿回来藏着,还订成册子放在枕头边。”
噢,让我死了吧。
卷三 碧云深 (69) 似梦非梦
他发现我收藏他平时写过的字纸,的确是一件很窘的一个人的字,跟喜欢一个人,不能直接划等号吧?
想到这里,我努力用最平静的声音说是看你的字写得好,想拿回来慢慢欣赏、揣摩,我没别的意思。”
也就是,我不是爱上了你,只是喜欢你的字,仅此而已。
但我忘了大少爷的人品有多恶劣,他是不可能顾及到一个姑娘的颜面,顺势给我台阶下的。我越慌,他越兴奋,逗起我来也就越带劲。
故而,听我这样说,他立刻乐不可支地接住话头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请问,如果不是事实,你为什么要掩饰?如果不是想掩饰,你为什么要解释?”
这是什么烂逻辑啊,听起来还怪押韵的。
看他平时口才不咋地,这会儿怎么特别能说了?
我又有点急了,朝他喊:“我哪里解释了?我这是在陈述事实!”
“那好”,他笑得像刚刚偷吃了一只大肥鸡的狐狸,“请问桃叶同学,你把我写的字放在枕畔,这是不是事实?”
“这……”,我心慌意乱地一边比划一边说:“我就是顺手那样一放。有时候可能放在桌子上,有时候放在灶上,有时候放在床上。”
这的确是事实,他的字,我是经常拿着看的。只是,这样一解释,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越发像此地无银,欲盖弥彰了?
因为,照常理,要看帖也应该是看名家字帖,谁会拿同学的字帖当范本啊?名家字帖我不是不看,但我看得最多的,真的还是我自制的他的“字帖”。
他的字总能给我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在父母双亡、妹妹尚小无法交流的孤寂日子里,他的字帖给了我许多安慰。
果然解释就是掩饰,我的话让他更得意了:“哈哈哈,也就是说,你随时随地都在看我的字帖?”
我满脸通红,低下头不吭声了,可不就是?
他笑得惬意极了,也满足极了:“你真的这么喜欢我的字?”
“嗯”,这点我无法否认。他的书法,在他这个年龄段,已经可以独步天下了。
“那,我写的哪些字你认为写得比较好,哪些字又还需要改进呢?”
人品欠佳的大少偶尔也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见我如此窘迫,他终于善解人意了一回,不再取笑我,而是在桌旁坐了下来,摆出了一副要和我探讨书法的架势。
难得他肯放我一马,我当然赶紧找地方坐下了。不过不是和他坐在一起,而是把椅子搬得远远的。
他好笑地看着我搬椅子的动作,“你坐那么远干嘛?放心,我是正人君子,绝不会搞突然袭击的。”
我忙说:“不是啦,是一片好心呢,你别想多了。”
他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说:“我不怕。我身体这么棒,怎么可能被你传染。”
这下轮到我取笑他了:“你身体很棒吗?那怎么在船上吹了一夜风,你就病了?还病得那么重,差点连小命都送掉。”
男人,大概很忌讳别人说他身体不棒吧。他立刻着急地解释:“那天晚上船上那么冷,我垫的盖的都那么薄,硬生生地给冻了一夜。你还说呢,要不是把床让给了你,我会挨冻吗?早知道今日会被你笑,我那天就该爬到你床上去……”
说到这里,他猛地打住,然后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我也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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