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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前台不愿多说的应了一声,瘦的皮包骨头还坐着轮椅,一看不就是有病么。
小姑娘感觉前台不热情,一想她估计没明白她的意思。
“不是呀,我跟你说,我刚刚瞥到一眼,那个女的是真的有病,我看见她脸上这边,有很大一块红色的斑诶!你说会不会是皮肤癌啊,传不传染的啊?。。。”
这边前台和小姑娘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聊得正热,另一头拿着拖把拖大门的中年男人动作却是越来越慢,微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索性干脆挺了,愣着站了一会儿,把拖把往墙边一放,掏出手机开门出去。
门外传来男人压低了通电话的声音。
“喂老张么,我这边刚刚进了两个客人,有点古怪啊。。。对,就是看着很有点面熟。。。你记不记得前天你来我家打麻将,电视里正好播到法治专栏。。。”
。。。
可能是气候潮湿的缘故,三月的青城感觉比十一月的瑞士还冷,一整天都阴阴沉沉,外头白天飘着小雨,气温一低就转成小雪,洋洋洒洒的从天际飘落,带来的感觉清冷又孤寂,像是能把人心里最深处的惆怅与凄然都勾出来,平添许多的哀愁。
这样的天气里安浔愈发嗜睡了,常常整日整夜的都昏昏沉沉不会醒。
她如今畏寒得厉害,去哪里都要裹上一层厚厚的棉衣把自己整个包起来才行。
只是这样却还是不会太重,她体重变轻了许多,穿着厚衣服抱在怀里的时候,甚至像是摸不到骨骼。
此刻蜷在怀里,那偏凉的身子似乎比前几日更加娇小了,托在手上,教人感觉不到重量。
抱着怀里的姑娘,霍城坐在临湖的长椅上。
椅子被雨雪沾湿,渗透出丝丝凉意,他让她坐在他腿上,将她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不敢拉开她的围巾,就这样双手圈着她,静静等她醒过来。
那一日他追查到隋炘隋煜的下落,赶过去,只为问隋炘一个问题。
安浔怀孕了,之前不说备受期待,至少也是他们甜蜜日子里期许过的这个孩子,那时揣在她身子里,却像是个充满未知数的炸弹一样,让他感到恐慌。
他找到隋炘,问他孩子能不能不要。
他问他,如果我们选择不要这个孩子,能改变什么?
结果得到的答案全是否定的。
隋炘回答他,说安浔如今最经受不起的就是变化。
能怀上孩子,至少说明这是身体正常的运作,同样是变化,至少不像打胎那样,绝对是个严重变故。
他建议他们不到万不得已就留下这个孩子,他怀疑安浔的身体承受不了流产带来的风险。
隋炘还说,安浔的身体,这整件事,走到如今并不是只同单单一件事有关。
怀孕只是其中一件事而已。
这件事无论变化与否,都难以扭转全局。。。
。。。
其实很早的时候霍城就在想,为什么安浔一直要瞒着他,一直死守着身份的秘密。
起初他觉得她是为了复仇,为了自由,为了不让他知道她太多阴暗的方面,就像他不愿意她知道他的病,只想在她面前展现出最好的一面一样。
只是后来,经历过蒙古那场生死诀别,她既然已经放弃复仇,既然已经不要自由,他们的感情既然已经那样好,好到她可以坦然的相信无论发生任何事,无论她是谁,变成任何样子,他都会喜欢她爱她,永远不会离开她,那时候,为什么她却仍是不愿坦诚她的秘密?
疑虑的种子应该在那时就埋下了,他一直怀疑她的身份之谜背后牵扯着更复杂更沉重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才是他真正无法承受的东西。。。
后来在海岛上,他对抗“深海幽灵”,在三重幻境中一路走来,窥探到内心掩藏得最深的想法。
那时他识破第一重幻境是因为明确自己的感情;
冲破第二层,是因为他选择了不再逃避;
而突破第三层,则是因为他看穿了伪装成安浔的那个女人所说的谎言。
那时幻境里的安浔说她有了身孕。
她说他们会一辈子幸福在一起,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那一刻,他心底最深处,最深最冷的地方,突然有一道冰凉的声音蹿出来,盘踞脑海,刺入心底,那个声音告诉他,这样的未来是假的!不会再有幸福,也不会再有孩子了。。。
那个声音,来自他真正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