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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繁黑葡萄般的眼,是暗夜幽冥中盛开在圣河畔千年一绽的曼陀罗华,盈盈光彩,无从描述,蕴月从里面看到了阿繁的路,阿繁的安定,阿繁的明白,霎时无比心安。那什么算计、那什么被算计,那什么残酷、那什么被残酷统统不抵这一刹那的心安。
半响,蕴月转开头,再看那轮月,头一回领悟,寰宇深处,人力未及的,总有圆满的理由,让人脚步停驻。
握着阿繁的手,蕴月轻道:“下一回,等月满的时候,咱们上来看霜华满屋檐。”
☆、存戟点兵
承熙三年;七月十二;京城东营,塑方侯世子、兵部员外郎李存戟点兵。
一大早蕴月老老实实的换好了绿色官袍,正要吩咐备轿,豆子就已经上来说不用备;皇帝连小轿都给送来了。
江蕴月忍不住撇嘴;转眼又看见阿繁竟然又是一身男装小尾巴似的跟出来;那边赵恺罕有的一身白色短打劲装,再配上头顶的紫金冠;剑眉星目的,着实抢眼。
江蕴月半张着口,正要说话;赵恺却横了蕴月一眼,语气凉凉:“爷是金子,走哪哪亮堂,就是穿着葛衣麻布,别人也能一眼瞧见!”,说罢率先走了出门,翻身上马。
蕴月结舌,话说,赵恺怎么跟李存戟一个德性?想着哪出是哪出,净出些幺蛾子。不过好像说的也是。罢,走人!忽的想起阿繁,连忙伸手阻着阿繁,教训道:“见着谁的衣裳都往身上披,穿了龙袍也不像个太子,看你这样子,谁信你是个小子!净给小爷添乱!今日不许去了!”
阿繁昨夜陪着蕴月在屋顶说了半宿的话,这回眼圈还是黑的,只是心里多少还放心不下蕴月身上没好全,加之昨夜心迹半明半暗间隐约的顾盼和甜蜜,自是不愿离开蕴月半步,眼下听见蕴月说不许她去,心里只觉得委屈,当即嘟着嘴,有些哀怨的看着蕴月。
蕴月见了这样子心里早软了大半,只是想到今日他出门少不得众人瞩目,更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便也有些坚持,只是软着声音:“你不要淘气,今日东营里可没什么好玩的,都是大老爷们,没准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你若是闷了,往东街逛逛好了。”
阿繁皱着眉,听见蕴月软了声音,还是乖乖的听话松了手。
蕴月赵恺豆子三人才来到东营,只见那日的跑马场变成今日的校场,当日的高台隐约人影走动,与高台相对的一侧校场黑压压尽是人头,看样子只怕得有不下两千人。这下连豆子都咂舌:“好家伙,这动静!官榜是说分四日点兵,每日约摸就点个五百人,这黑压压的架势,得多少人!”
蕴月心里隐约感觉不妙,只对豆子低声吩咐两句,豆子便走开了。蕴月又对赵恺说:“世子,这架势不大寻常”
赵恺眯着眼一扫人群,眼里便有了惊讶,也是压着声音:“这!许多熟面孔”
熟面孔?江蕴月心思急转,旋即明白,只怕今日来的这些人也有不少贵胄子弟!
只是怎么会这样?
两人都各自思量,那日的孔连昭已然上来:“江大人!诸位大人抵达多时了!请!”
蕴月未来得及在做些周全考虑,只得抛下一句话给赵恺:“事有蹊跷,世子万事谨慎!”
也不等赵恺回答,江蕴月已然跟着孔连昭走开。赵恺深吸一口气,把高悬的心沉了沉,脑筋前所未有的清楚,只转身挤进人群去报到。
高台之上袁天良一身紫色官服,两人看见江蕴月走了上来,只略拱手示意,连站都没站起来。另有一名面目黝黑、武官打扮的汉子坐在袁天良侧手,看见蕴月却竟然连拱手都省了,只笑的意味深长。
蕴月心知肚明,只怕这名汉子就是马军司里的都指挥使车辰了。当下里蕴月连哀叹都提不起兴致来,面上却笑嘻嘻的礼数做足。话说,从七品,够低的了,在座的诸位谁都当得起他的见礼。蕴月也不管这些人受不受他的礼,也不管这些人给他什么好脸色、坏脸色,行头做足便罢。
只是环顾一周,李存戟那只妖怪又去哪里?
蕴月低声问了孔连昭,这孔连昭一身的戎装,略有些粗糙的脸一笑起来竟然分外的灿烂:“小侯爷迎驾去了。”
迎驾?那这些大佬怎么都没动一下屁股?
孔连昭似看出蕴月的疑惑,又笑道:“陛下便服而来,早有旨意,军营之中唯将令是从。”
蕴月抬了抬眉,略点头,心里却又暗自思量,这孔连昭人糙心不糙啊,倒也是会察言观色的!
正思量着,却又看见皇帝一把折扇,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