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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三保呆呆听着,后者犹自不信,半晌,始如大梦初醒般,随着养父一齐躬身应命。
朱棣缓步走出大殿,一面走,一面轻道:“传令下去,今日之事,谁敢再提半句,格杀勿论。”
“徐氏,也不例外。”
这二人在其后,眼看着他离去。不知为何,直至此刻,那马三保始惊出了一身冷汗,却是有惊无险一场。
今日之事,如若燕王震怒,尚在情理之中,可是,却并非如此。除了杀了那些渎职的侍卫外,他竟连元凶严小四一家都只拘不审,更遑论治罪。
神色之平和,行事之冷淡,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
马三保望一眼身旁的义父刘成,却见他的面色也好不了多少,他几次欲张口问,终是咽了回去。
但,什么叫今日之事不许再提?难道要当秦氏从不曾在这府内?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死于非命,连尸首,都不许人再去寻?
如果真是这般,燕王的心思,着实不是他这等寻常人能够妄测得出。
刘成并不理会他,自个,径自去寻府内侍卫总领叶全德传命去了,人才踏出殿外,却一脚踩空,直摔了个倒栽葱。两旁的随侍赶紧伸手扶起来,刘成狠狠瞪一眼自己的养子,拍拍屁股,瘸着腿,强撑着去了。
西山,其实并不高,左右不过数百尺,似一条苍翠欲飞的巨龙,头南尾北,绵延数里,与奔腾不息的潇水相携并行。
西山与潇水之间,更遍生古树深林,异蛇爬行,虎豹为害,不见人烟。
而,沉碧如练的冉水河,绕其西侧自北而东,曲折前流。两岸,犬牙交互,水草蔓生,不时有鱼影出没。冉水,经钴姆潭、小石漂、柳子庙,最后穿越愚溪桥注入潇水。
自古,山水不分家,有山有水,才算是好景致。
唐人柳宗元在“永州八记”首篇《始得西山宴游记》中曾记:“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
西山,虽不甚高,其下,溪涧却极宽,水流,更是湍急无比,素有“一泻数里,不可收”之说。
但,湍流再深,又岂能深得过人心。
第三卷 阋墙 第九章 万里雪深时
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初九,帝薨。
(闰)五月辛卯(即:闰五月十六),皇太孙允炆即皇帝位,大赦天下,以明年为建文元年。并于是日,葬高皇帝于孝陵,诏行三年丧。
距帝薨之日,仅七日,可谓“速葬”。
谥以高皇帝(高祖),庙号称太祖。宫中太医除一人之外,皆为新帝诛杀。
封齐泰,兵部尚书之职。封黄子澄,太常寺卿。封方孝孺,侍讲学士。三人,同参国政。
齐泰,原名德。洪武十七年,举应天乡试第一,第二年中进士,曾任礼部和兵部主事。高祖(朱元璋谥号)以九年无过(过失)之臣陪祀(意:陪同高祖一齐祭祀),齐德被选中,赐名为泰。洪武二十八年,自兵部郎中一职,再擢升为左侍郎。高祖曾向其问询边将姓名,齐泰历数无遗(遗漏)。又问各种图籍,泰则从袖中拿出一本手册请高祖览阅,手册所载,简要详密,高祖大为惊奇。
黄子澄,单名湜。洪武十八年癸亥,贡入太学,次年京闱乡试第二,乙丑会试第一,进士及第第三。先任翰林院编修,升为修撰。后兼春坊官,在东宫伴读。新帝即位,擢升太常寺卿。
方孝孺,字希直。少年从学于宋濂,以明王道致太平为己任。蜀献王曾聘其为世子师,后为先太子侍讲。向以恭肃端庄为高祖、新帝所重。
以上三人,同参军国重事,事无大小,新帝必先问之方夺。
一时朝中,无出这三人右者。
国丧诏书始下,诸王皆照律归京奔丧。然,齐泰奏请新帝,派人携敕符与太祖遗诏勒令诸王返回封国。
据“遗诏”所称:“诸王各于本国哭临,不必赴京”,“王国所在文武衙门军士,今后一听朝廷节制”。其意不过有二:一是诸王有屏藩帝室之任,在此非常时期不得擅离职守,以防敌虏乘虚而起。二是防备诸王以叔辈之奠带兵赴京,于新帝构成威胁。
寻常百姓之家,父死,儿孙尚可扶灵,况乎尊儒重礼的天家?
《礼记 王制》载:“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意:七个月之后,方落葬)。
郑玄注:“尊者舒;卑者速。”
《春秋传》日:‘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意:各国)毕至”。意即:一是等待各国使节的到来;二是天子落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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