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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子,还是他的兄长和先储君。
而我和他,已再无可能。
他一定是心知兼明知,故,屡屡拒我于千里之外。身为皇子,天下间何等绝色他不可有?怎可能屈尊要我这等残破的身子?
怪不得当日我要自此处纵身跃下,即便,此刻让寒枝再选择一次,我也一定会再一次舍生赴死,毫无回顾。
我嘶声向他吼道:“我……恨你们!”
话音未落,我再一次熟稔地攀上了栏杆,身子,颤颤巍巍地高立于那一尺见方的围栏之上。
身后之人,惊悚至极致,没有人可以眼见自己的至亲之人,活生生在自个眼前死第二次。他纵懦弱愚忠,却并非无情之人,惊恐之下,刚想上前拦我,却闻身后又传出齐齐的呼喊之音。
似有人在叫寒枝,似有人在叫秦罗敷。
可是,我既不能再做秦罗敷,也宁死不要再做什么劳什子方寒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朱棣。寒枝。
他有木,我有枝,奈何流水,奈何此流水非彼流水。
秦淮十里,比比烟花之地,怎可能比得过浩淼洞庭之潋滟清波。
枝儿,拿什么自诩那洞庭之上击桨而歌的越女?
我凄然一笑,枝儿,如此残破之身,如此心碎之人,死有何惜,生又何堪?不如,就这样归去。心念再起,我舒展双臂,真如一朵凋零的落花,奋身一跃,就这样跃下百尺高楼,随着耳畔的疾风,随着那一声惊天的巨响,直直沉入水底。
第二卷 攻玉 第六章 但愿长醉不复醒
周身筋骨,犹如快散架一般,痛可钻心。
迷离中,我挥舞着双臂,徒劳地想要抓住救命的浮木,但,不过须臾间,一双素手就被人钳住。
我猛的睁开眼睫,却见一张熟悉的面容正坐在床榻之上,俯身看我。
等看清是他,我旋即一笑,自言自语般低道:“我,果真死了。”原来人死灯灭之际,并不十分痛苦,甚至可以再见心爱之人。
我笑着笑着,终是落下泪来。
他并不答,只,一点一点加重了手掌的力道,力道之深,几要将我的一双手捏碎。
乍然袭来的剧痛让我猛的惊醒,强忍着痛,瞪大着双眼,再环顾四周。
自己此刻竟然并非置身于漆黑的河谷深处,粉墙轩窗,一桌一椅,竟仍是我寄居了半年有余的厢房。
难道,我竟又不曾死?
我支起身子再看去,自个身上,并无半点水渍,淡绿的罗裙,衣料薄且软,依旧是我日常所着的颜色和款式。
彼时,夜烛就快要燃尽,累累烛泪,悬挂于烛台之上。
门扉紧闭,纱帐低垂,夜阑如水。
我回转眼眸,含泪望着那一副曾让我朝思暮想的俊颜,唇畔,慢慢绽出一抹浅笑,才刚要开言,却忍不住一阵咳喘。
我垂下脖颈,好半天才止住咳。
“你,救了我?”
“他……呢?”
我连问了两句,他才蹙紧眉,接道:“他是谁?”语气中,分明带着凛冽的寒意,与其说是相问,不如说是警告。
我凝望着他,良久之后,始垂下眼睫,轻声道:“他说他……是我二叔。”
“方孝孺没有这个胆量敢跟本王要人,他若敢认,根本无需等到今日。他半年前不敢登门,今日也自不会。”
我听了,只是黯然,黯然而已。
他虽懦弱,却并非无胆,他在意的不过是另一个人的清白,而不是骨肉至亲。而,眼前人,他在意的,也同样并非是我,仍是那同一个人的清白。
他们一个要保,一个欲毁,我,不过是他们的棋子。
这些隐秘,在我纵身跃入河谷的那一刹,已经悟出。
他日日让人端来那些药汁,不过是要我早日醒觉并忆起前尘,所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利用我,毁掉未来天子的清誉,使之身败名裂,再失去皇位。
天下间,人所皆知,太子储君素来并无过人资质,深得帝心的,不过是仁孝二字。
一旦圣上得知自己爱之重之的继位者,非但不会是个明君,还是一个强占臣女、毁人清白的禽兽,依着他暴虐的脾性,定然会震怒之下再苛责。
天子,因着自身出身至贫至贱,故,一向犹恨烧杀掳抢等不义之人,为此,不知杀了多少重臣功臣。严律酷政面前,皇亲与庶民同罪,即便是他最重最爱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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