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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家无声地跳下马,解开缰绳,找块茂盛点儿的草皮,围在一起坐下来。大家都觉得有许多话要说,但就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色提巴尔第随手掐了根小草,叼在嘴上,往草地上一倒,轻轻哼起了一支民歌:
至高至尊的昆仑雪峰啊,
你为什么总是沉默无言?
至真至圣的天神安拉,
你是否听到我轻轻的哭泣?
塔克拉玛干开始起风了,
心爱的都他尔已经断了弦。
把家里的麦子都藏起来,
把厩里的牛羊都圈起来,
把阿娜尔罕的面纱扎起来,
把树上的果子都摘下来,
……
“色提巴尔第,快别唱了,再唱我都要疯啦!”阿什默特痛苦地揪住一把草叶,又狠狠地拍在地上。
鄂对说:“看来,咱们跟博罗尼都兄弟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噶岱默特,你说呢?”
噶岱默特点头同意。他说:“看上去,霍集占跳得那么高,其实真正可怕的是博罗尼都。他现在把南疆百姓都拉住了,只要他一挥手,几万人的队伍马上就起来了。他们从准噶尔回来,做了不少笼络人心的事,更何况他死仗着白山派。这些人一起来,恐怕清朝的军队一时也拿他们没办法。”
“你放心,清朝军队最终必胜!”鄂对肯定地说,“我们能伸着脖子让人家砍吗?我们也要联络人。色提巴尔第啊,你别光顾着唱歌啊,回去跟你的父亲也说说,看看他老人家有啥好办法。还有尼雅斯啊,这些伯克啊,都可以联合起来嘛。咱们帮助清军做些实在的事,跟博罗尼都、霍集占他们干到底!”
阿什默特伯克大声叫好:“对,大不了是个死!跟他们斗是死,不跟他们斗也是死!我回和阗后,把六城伯克都发动发动。哈喇哈什是我自己的,和阗、玉陇哈什、塔克、齐尔拉和克拉底雅五城伯克,都是我的朋友。放心吧,有我的一句话,他们谁都没问题。”
这是风暴之前难得的一次朋友聚会。涓涓流过的塔里木河水可以作证,达吾提的祖先和朋友们清澈的拳拳之心,是怎样跳动在古老叶尔羌深处。那是一支永远无法放歌的曲子,是青春热血谱就的琴韵,是乾隆皇帝抬头遥望西天时那一抹永不褪色的晚霞。
朋友之间的话是说不完的。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时,达吾提的祖先鄂对和朋友们才各自上马,继续往库车方向赶路。约莫在路上跑了一个多时辰,总算看到了库车城的灯光。鄂对说:“都不走了,一起去我家,让热依姆给大家做顿好吃的!”
噶岱默特说:“天不早了,就不打搅了吧。咱们随便找个地方住一宿,明天大早各自赶路。”
阿什默特不愿意了:“算了吧,到了库车还有不去鄂对家的道理?我肚子早就饿了!走吧,去拜见一下嫂子也是应该的嘛!”
噶岱默特用眼睛向色提巴尔第求援,色提巴尔第摇头晃脑地表示,他也想去鄂对家喝一口。噶岱默特只好无奈地摊开双手,随同大家一起牵着马,来到鄂对家门口。一看,门前的白杨树上竟然已经拴着一匹马。那马看上去很眼熟,鄂对警觉地紧赶几步,还没有到门前,只见儿子鄂斯满从便门窜出来,疾步窜到父亲身边,拉住父亲凑在耳边小声说:“阿塔,家里来了个坏蛋,等你有半个时辰了……”
伯克们对和卓兄弟说“不”(5)
这时,热依姆也悄悄过来了。她告诉丈夫,来人是霍集占,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要找鄂对算账,等在客堂里,骂骂咧咧一刻也没有停。鄂对一听,浑身的血直往上涌,转身就要冲进客堂。噶岱默特一把拉住他,小声叮嘱道:“别着急,大伙儿一起见他。这家伙无非还是逼你表态,你不要硬顶。尽量先拖住他,再想办法对付。”
客堂里的霍集占显然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一见鄂对等人,嚷嚷得更起劲了:“嗬,你们的架子不小啊!你要是还不回来,我就一直等一直等……”
“我们也是刚刚赶回来……”鄂对记着噶岱默特的话,努力克制着自己,“你等我有什么事吗?”
霍集占拉着脸:“有什么事?你自己应该明白!”他瞥了一眼噶岱默特等人,“刚好你们几个都在这儿。今天在阿克苏,你们几个的表现可很不友好啊!”
“不友好又咋样?”阿什默特粗声粗气地说,“你凭啥要我们跟你走?”
“凭啥?”霍集占歪歪斜斜地走到阿什默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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