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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抿了抿嘴。她想过。无时不刻都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祸害。
“实施过吗?”丹尼斯漫不经心地问,心里却紧了一下。
“没有。”江宁笑了,“我怎么会去做呢。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她自嘲一笑。把弄着手上的线轴,那只风筝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她无意识地收着,收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整个狠狠地扔了出去。
“跟他分手吧。他是你压力的所有来源。”丹尼斯没有阻止,他还是那副淡淡的口吻。
“顶多是之一。”江宁深呼吸,平息了一下心跳。
“我又找到了你身上的另一个心理问题。”
“什么?”
“自虐。”
“别分析我!”江宁回头瞪他。
丹尼斯双手举起,“我没有恶意。”
“对不起,我失控了。”看他这样,江宁心里突涨的怒气又不翼而飞了。“我的问题很多。不止你说的抑郁和自虐……所以,别喜欢我。”她看着丹尼斯,“跟我在一起,你会很痛苦。”第一次把话挑明,“他现在也很痛苦。每个了解我的人都会很痛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她现在就是一个痛苦的传染源。活着的现在,她祸害泰锡,死了的以后,她会让爸爸妈妈也跟着伤心。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该被垃圾回收。
“能跟我说说你们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吗?”沉寂了一会后,丹尼斯说,声线依旧低沉,没有丝毫起伏。
江宁沉默了。“我们回去吧。”她说,显然拒绝谈这个话题。
“你害怕我会看不起你吗?”丹尼斯不准备让她逃避,他敏锐地感觉到今天是个绝好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她不会再像刚才那样毫无防备,“我的生活跟你不会有交集。”他再次引诱她,“即使你杀了人,我也是听过就算了,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了这种不干己的事跑去报警?”
江宁渐渐把头埋到膝盖里,很久之后,丹尼斯才听到一个嘶哑微弱的声音:“……我不是我爸爸妈妈的女儿。我很早就知道我们血型不对,可是我没有说出来。泰锡知道了,那一次我们都快要订婚了,他觉得我很坏。之后消失了一个多月,回国去调查这件事……我以为我们已经分手了,可是这一次见面他的态度又变了,他跟我说那个女孩很惨,我原来的家很穷。他让我主动说出来……”她缓缓地说,这种把一切袒露在人前的感觉很奇怪,一方面觉得麻麻地疼,另一方面又觉得很轻松。泰锡说刮骨疗伤,就是这样吧。
“不说就要跟你分手?”
“不是。他相信我会改,在这之前他不会分手。”江宁的嘴角勾起一个安静的弧度。她看着清澈的天空,泰锡这样说让她更有压力,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又觉得自己动摇了,这种动摇让她更害怕。
“他的深切期望让你觉得受不了了吧?”丹尼斯不由地笑了,果然是这样,那个男人太过天真了。
“你不觉得他是对的吗?”江宁转头看他,“我隐瞒了事实,害了爸爸妈妈真正的孩子,是我错了。”
“是你主动说要换的?或者是你故意让他们生活得很惨的?”丹尼斯捡起地上一个贝壳放到江宁手上,“你什么都没做过。你只是害怕,害怕不是罪名。”丹尼斯忽然觉得那个男人很混蛋,用情感和道德双重绑架了她。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她才几岁,怎么能承受得起这些?
是这样吗?江宁握紧手上的贝壳,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她没有错,她竟然觉得有点不真实。“丹尼斯,你有没有听清楚?我三年前就知道这件事,我一直在体检,血型检验不会出错,可是我从来没有去查过他们过得怎么样,我连想都没想……”江宁混乱地不断重复着,这些都是泰锡昨晚攻击她的理由,毫无疑问击中了她的软肋。
“是没想?还是不敢想?”丹尼斯牢牢握住她的肩,“看着我,你是有内疚的,你不是毫无感情!别那样想自己!”他厉声说着,“我们敬佩品德高尚的人,可是做不到他们那样并不代表我们错了,生活里多的是普通人,你只是他们中的一员,你没有错!”无论错了还是没错,现在都不能击垮她的信心。
江宁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突然哽住了,许多情绪一拥而上,她软倒在丹尼斯怀里,两手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像溺水的人抓着求生的浮木,一时间泣不成声。
丹尼斯像对个孩子一样,顺着她的背,轻哄着,等着她哭完。她需要发泄,三年的时间太久了,久到那些痛苦在她心里已经生了根,他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