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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不过是寻个乐子,并非贪那口腹之欲,能得垂钓之乐,老朽便已知足,如何再去伤那些鱼儿的性命。”
说话之人是一名老者,其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相貌虽是暮年,沧桑之下却颇有几分不凡。若有擅长丹青的高人在此,以这老者样貌,再衬上其人腰间系着的青色鱼篓,斜搭肩头的弯垂钓竿,这等闲趣雅致,足以和落仙湖一起入画。可这军营之中到是去哪里寻那些个丹青妙手,而这些个五大三粗的军士又懂得个什么风雅?当然,你也不能小瞧了这些舞刀弄枪的汉子,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些“粗人”的眼光独到,他们是看不到什么风雅,却“看到了”另外两件事,其一,这老者右脚缺失,仅凭套在腿上的木足,若是有个方便,如何能站得稳?其二,这阵子并非雨季,湖上雾气业已散去,如此装扮,倒有个鸟用!
这李全口中得韩姓老者正是老君村理户张福,只不过近日被迫改了名姓。武功被人废去,对于满心想要去找那姓谢捕头聊聊天的张福而言,的确是一种遗憾,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最初有些失算,自己是算准了这天下没几个人敢害了他张福的性命,却没有算到,一个小小的军中从医,只用了一把小刀,就废去自己苦练一生的武功。
当然,诸位也别想偏了,恶趣味太多,难免会遭报应,这从医是用了一柄小刀。只是那小刀比三根银针加在一起大不了多少,至于那用刀的位置,自然也和宫中不同,小刀只在张福的后股沟内搅动了一番,便让其人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真气的存在。
说起来,这官家杀人的技法很多,明着的顶门针、喉头勾、穿肠钉;暗着的碎卵蛋、水击额、羊舔足;阴着的封七窍、倒翻驴、噬脑虫、霉入肺,哪一个不是精益求精,数代传承。可这废人的法儿,一直就没有多大变化,无非是动动琵琶骨,切切手脚大筋。张福博览群书怎会没有一点防备?可要是有人将你关在铁制的牢笼内礼待有佳却连饿四日,那么对方想要做点什么,也只能由着去做了!
张福不是没有想过逃走,可是他真的是觉得有些累了,更何况“蓑衣任晴雨,泛舟钓落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其实说到底,还是那个叫李全的十人尉讲得明白。
远见着那瘸腿老头儿走向湖边,十人尉李全冷哼一声说道:“装什么装,若真的只是求个乐和,大可在湖里就将那些鱼儿给放了,偏生回到湖边再放,倒是做给谁看!也不知这厮用了什么法儿,老子们就差脱光了下湖去摸,也未见捕个几条,这老小子倒好,次次都不空篓,居然还全给放了。”
苍天可见,若是张福听到李全的言语,只怕要喊冤不止。
“这落仙湖里倒是有个鸟鱼?你当高人真那么容易?若不是你等大网捕尽,小网不漏,老夫数日也钓不上一条,我何须用这市集里买来的活鱼充充门面!”
出了营门,不过三十余步就到了落仙湖边。望了一眼在湖边撑船等待的“渔户”老孙头,张福压低声音问道:“东西带来了?”
那老孙头敢忙行礼后说道:“多谢大人照应,这才让老孙头寻了这等清闲营生,老孙头怎敢不将大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今日城门到了此时也未曾开启,故而大人要的纸笔未曾买来,不过那鱼儿老头儿家中倒是一直留有存货,现下已放在舱板之下,大人若是不嫌老孙头误事,那纸笔,可否明日再去为大人买来?”
听闻此言,那张福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小心翼翼的踏上船头后说道:“算了,且再等几日吧,这城中多半出了什么大事,一时半会的,你也进不去。”
老孙头见张福并为责怪,面带喜色,连忙将小舟撑离岸边,只待离得军营远了,这老孙头方开口问道:“大人可是知道这城中又出了什么事情?这军营都空了,只怕事情不小!”
轻捋一把胡须,张福笑着说道:“老夫早在书中写过,帝王之家,当重礼而远民,若是连那些个皇子都终日混迹在江湖之中,百姓何来敬畏之心?此时想要立威,仅靠杀是无用的,这最重要的就是一个远字。你知道那些庙里的仙人为何被人敬畏,就是因为他们形端礼正,不说、不动、不恶、不喜、不怒,不愁,若依着老夫所见,这二十年内,但凡有事,只怕皆因这些个不争气的皇子而起,你家国主老了,已然听不进老夫的言语,待老夫将‘军心录’编撰成册,你信也不信,这史书上终将为你老孙头留下一笔!”
那撑船的老孙头听闻此言,浑身一阵哆嗦,其人忽然跪倒在船头,对着张福说道:“小老儿一直听不懂大人说的道理,今番就更是糊涂,还望大人莫要再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