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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峙在猛札身后的“双六飞豹”,大约都粗通汉语,他们不自觉的将目光投注在他们的宗主身上,这十二道目光,在猛札说来,就像十二只冷箭,那么冷冰,那么尖锐,那么令人寒颤。
寒山重的唇角,浮上一抹深刻而明显的讽笑,即使在迷蒙的水雾里,这抹刺人人心的讽笑也是如此突透,突透得宛似成了形。
周遭的空气,仿佛剎时凝住了,寒山重淡淡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当他刚刚将身子转了一半……
猛札蓦地大吼一声,形似半疯狂般的大吼道:
“混蛋东西,汉狗,我红狮陪你去,陪你去!”
寒山重豁然笑了:
“好小子,这才像个男人!”
站在猛札身后的双六飞豹,这时忽然围到猛札身边,兴奋的振臂高呼,跟在后面的那人,在愣了一阵之后,也不知所以的随着呼叫起来。
猛札此刻的心中滋味,实在百感交集,他面色一变,疯狗似的回身向双六飞豹没头没脑的打去,嗓子几乎走了音的桀桀格格的吼叫着,边疆一代大豪的风度,现在是一丁点也没有了。
寒山重双臂环抱胸前,似笑非笑的道:
“猛札,你的手下为你欢呼打气,为什么你还如此对待他们?”
像一阵风样冲到寒山重身边,猛札眼珠上布满的红丝清晰可见,他呼噜噜的叫着:
“汉狗,你……你你不要这样阴毒险恶,你真比‘沙婆红’底的独目黑龙还要凶残,走,我们现在就去,现在:”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别色厉内茬,猛札,生死原有定数。”
猛札气怒得几乎一下子闭过气了,他套在腕上的金环轻微的叮当震击着,不用看,寒山重知道这位边疆大豪在抖索,是气得如此,当然,也可能是怕得如此。
回过头,寒山重朝无缘大师微微抱拳,道:
“大师,为了大师宏愿,为了广济天下贫苦,寒山重就走上一遭。”
无缘大师深陷在眼眶内的眼珠上,忽然浮起一层泪光,他踏前一步,紧紧握住寒山重的双手,深深注视着眼前这张俊俏而略带憔悴的面孔,而这张面孔上,正有着无可比拟的,震人心弦的坚毅与倔傲!
寒山重默默一笑,回首望望狂流滚滚的千回江,循着江水,他的目光定在天瀑奔垂似的双峰间挂下的水帘上,仿佛在数着那些随水帘飞溅的水珠子,他低沉的道:
“大师,有点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味道,是么?”
无缘大师竟有些哽咽了,喉头发颤:
“寒施主,老僧……老僧想,这件事,这件事不为也罢,吾等已尽了力量,佛祖有知,也当体谅吾等之能无可比天之威……─”
寒山重抿唇一笑,道:
“不,大师,浩穆一鼎可以与天抗衡!”
轻轻地,一只手颤抖,那么柔软而坚韧的环到了寒山重的腰上……
知道那是谁,寒山重握住了那只冰冷而滑腻的小手,平静的道:
“小柔,别怕,便当我暂时去会一位朋友……─”
梦忆柔不顾周遭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她紧紧的偎到寒山重怀中,仰起那张美丽的面庞,那张面庞被水雾幻映得迷迷蒙蒙,上面有湿痕,分不出是水是泪,但是凄艳得伯人。
心弦大大的颤抖了一下,寒山重觉得在这剎那竞起了一股畏怯的意念,他感到一阵寒栗似玄冰一样通过一身,对这般陌生的畏怯,寒山重自己也觉得惊异与震骇,他用力甩甩头,故意哧哧笑道:
“小柔,乖,我去去就来……”
梦忆柔仍旧没有说话,但是,这次寒山重看得清楚,有如珍珠也似的泪水,已自她的目眶中成串坠滴,亮晶晶的,却含了无限酸辛。
寒山重也觉得鼻尖有点酸涩,他一横心,稍稍用力推了推怀中的人,梦忆柔却靠得更紧了,语声搀着泣声:
“山重……你说过和我永不分离,你说过的……”
寒山重唇角起了一阵痉挛,他艰辛的道:
“是的,我说过,而我也没有背弃这句话。”
梦忆柔悲切的道:
“但,你就要背弃了……”
寒山重摇摇头,低柔地道:
“别胡思乱想,我一定要回来,小柔,我还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世上……”
梦忆柔哭得又厉害了,她流着泪道:
“不,山重,我不要你再去做这些空洞的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