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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主人……」
却听不见任何的回音。
***
鲜血沿着袖口蔓延,如血花怒放,染红了水自寒的白色袖子,连他袖子里的肌肤都能感到血的湿黏。
水自寒发狂似的飞奔,心脏因感应到他超乎寻常的出力,而发出抗议的剧烈跳动,那声音大得几乎可以震聋听力,但是他根本就不在平。
怀中的重量似乎随着独孤风清血液的流逝而减轻,他脚下的速度更快,根本就不顾自己是不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小木屋近在眼前,无暇细想,他一脚踹开半合的门,屋子里面仍然是和当初一般的简陋摆设,一张布满灰尘的木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证明此地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
解下自己的外衣,将之垫在木床上,让那些脏污的灰尘不至于碰到独孤风清,然后他才放下气息微弱的独孤风清。
「不准死,听到了没有?独孤风清。」
水自寒愤怒的大叫着,那样凄厉的叫吼声,听起来有如对生命将逝却无以回天的凄厉狂吼。
拔出独孤风清心口的长剑,胸口的血狂涌出来,水自寒立刻撕开独孤风清胸前沾满鲜血的衣服,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物涂抹在独孤风清的胸口上、希望能够止血,好来得及救回独孤风清。
而一扯开独孤风清胸口的衣服,他就见到自己当初所遗留下的齿痕,竟是那样的清楚。
「是……你,水……自……寒……」
独孤风清在剧痛之中,睁开无神的眼眸,看到了在他眼前帮他擦抹伤口的水自寒。
他原本无神的目光突地发出璀璨亮光,像是看到什幺他以真心企求之物般,他举起手,攀住水自寒的手臂,「你听……到了吗?我为你吹的……笛音……」
「我不希罕你为我吹的笛音。」
独孤风清的目光因见到水自寒的亮光一下于黯淡下来,随即隐隐的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十分凄苦:「是啊,你恨我……」呆茫一怔后,独孤风清轻道:「就像我恨你一样的深。」他闭起眼睛,再度睁开时,目光投注在遥远不知名之处,脸上表情也已恢复成一贯的漠然,无悲无愁、无欢无喜,更无一丝一毫的求生意志。
水自寒闻言呆立,小屋里的耻辱历历在目,池边的软弱犹然可寻,竹林小亭里的缠绵饮酒,那些拥抱、欢爱、调笑,难道都只是独孤风清泄恨的行为?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恨吗?」水自寒的声音倾得几不可闻,像是茫然的低语,更像是无意识中的呢喃。
独孤风清没有回答。
「回答我!」
水自寒大吼得令剑锋出鞘,电光画出白芒,火热杀气凝注在剑尖,插进独孤风清颊侧的木板上。
独孤风清颊上血痕立现,血滴轻落。
水自寒原本暴烈的怨声喝叫,却成了不成声的颤抖:「你设计抱我……对我调笑,下那些迷香,那些……那些……都是恨吗?」
独孤风清仍是没有回答,愁欢悲苦似乎都不再为人所见,他只是面无表情的道:「杀了我吧,不必等到黄沙坪了!」
「我杀了你——」
水自寒吶喊出声,剑气刮过独孤风清的喉头。
独孤风清合上眼,凄冷的脸上却隐约露出难能可贵的安详欢靥。
下一刻,剑铿然落地,撞击到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泪水落在独孤风清的面颊上,微湿的触感宛若最强烈的控诉,令独孤风清吃惊的抬眼。
水自寒的脸近在眼前,他苦恼的目光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感情,原本拿剑的手已空,剑早已坠在地上,而一个剑客的剑是绝不会离身落地的。
水自寒现在故而撕扯着曾让他爱恋不已、亲吻再三的乌黑发丝,幽深的眸子里盛着狂涛般的水色,激烈的嘶吼:「你是故意的,你总是百般试探于我,想看看我对你是什幺感情;你总是要把我逼到崩溃的地步,你才甘心欣喜。告诉你,我不爱你,不爱你,你再试探我也没用。」
他一扬头,颊面发丝轻飘,垂落下的每一丝则盖住了水自寒的清雅面容,眸里水色像瀑布般狂泻,他重重的搥打独孤风清没有受伤的另一边胸膛,言语紊乱,思绪更是混乱,混乱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该死的你,活过来,你如果死了,我是绝不会原谅你的,绝不会!」
清泪一点一滴扑面而来,独孤风清全身不能动弹的看着水自寒,滴落的泪灼烫了他的肌肤。只是看到他快要死而已,水自寒竟然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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