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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宝房位列七品。余西子闻言,有些迟疑地道:“这女官可不是能随便借用的。”
白丽娟一哂,“余司宝,不是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借你倒是没问题。只不过,宫里都知道云妃因为大殿下的事儿吃不好、睡不着;若是我将女官借给你,到时候那谪仙舞真能药到病除的话,我可有个不情之请”
白丽娟笑道:“余司宝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向太子妃举荐!东宫那边儿,少不了您的。”
“不,不是太子妃。”余西子抬眸,微微一笑,“届时,白司乐成为东宫的红人儿,我想让您将海棠引荐给太子。”
宫婢靠着思谋和契机,攀上枝头的例子不少。历朝历代,多少夫人和嫔女都曾是宫人出身,一朝鱼跃龙门,享不尽的富贵荣宠。
海棠虽称不上国色天香,倒也出落得清秀温静;尤其是一双青葱玉手,莹润细腻,颇为动人。太子杨勇素有迷恋女子柔荑的癖好,尽人皆知。海棠若是能凭借一双巧手博得恩遇,身份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韶光拿着香箸,徐徐地将香饼捻开。
“若论情分,我曾经帮过元妃,她必定还念着我的好。如今却要将海棠送去与她争宠,不会反目成仇么?”
余西子站在窗扉前问。
院中花树缤纷,曲池里的风荷开了,一朵朵宛若玉砌雪雕,几处黄莺婉转,嘤咛啼叫,显得静谧安然。
视线之内,满目芳菲,心里却含着几分忐忑和不安。
“就算您不送海棠,白司乐也早有此想法。”熏笼里,是调好的结锦香,香气馥雅,“听说,召进宫来的那个高灵芝狐媚得很,擅长舞蹈,神乎其技,在大兴城的教坊里艳名远播。同样是媚上,与其让旁人独占鳌头,何不分一杯羹呢。”
绮罗说过,元妃已经许久不曾与大殿下同寝。
她曾是皇后娘娘生前最喜欢的一位嫡妃,可惜,娘娘死后,太子便开始对她冷落疏远,甚至变本加厉,不顾忌雏鸾宫的颜面,频频自宫外召幸伶人。长此以往,元瑾的位置早晚会保不住,与其守着一位废妃,不如培植一个新的?——
更得宠,更得势,也更得倚靠。
“余掌事莫再犹豫。您可以前事不计,同样的,得要别人也后事尽抛才行,”韶光将活火掐熄,扣盖,“奴婢听闻,钟司衣已经将宫样送到司饰房去了,两边一赶,可比我们早很多。”
第六章 鹊踏枝(10)
“宫样不是在房里么?”
韶光转眸,用一种哑然失笑的目光看着她,“自司乐房送过来的,是‘九莲赐福’;而司衣房和司饰房真正开始筹备的,却是‘冬梅映雪’。”
话音落地,余西子猛然抬头。刺眼的光线顺着窗扉投射进来,女子默然的视线,瞳仁漆黑,眼底含着洞悉一切的犀利和深重。
“钟漪兰”
上一刻还宁谧的心,在此刻,就这样陡然被残忍地拽落在地,粉身碎骨。恨恨地叫出这个名字,余西子愤然转身,“简直是欺人太甚!我这就去司衣房,去找她算账”
晶帘碎响,怒气冲冲地往外走的人,因激愤而不慎被门槛绊住,眼看就要跌倒——
一双手臂将她托住。
“余掌事,你冷静一点。”
韶光拉着她的胳膊,“锻造玉器和瓷器是雏鸾殿的意思,却不是明光宫的。这个时候去质问,人家不会管、更不会理。掌事威严,将无处可置。”
余西子低着头,肩膀略有颤动。
半晌,有些颓唐地抬头看她。
“那,就去吩咐宫人们将图样换掉”咬着唇,余西子长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不能让房里宫人的心血白费”
“不,房里依然要按照‘九莲赐福’来配置宝器。”
韶光紧拉着她的手,面露深笑。
司宝房的宝器锻造得很精致,通宵赶工,尽心竭力的。消息传出去,就连司衣房的阿彩和司饰房的青萍都时常往锦堂跑。可她们却不是来监工的。最后,言锦心绷不住,特地遣青萍来嘱言余西子,却不敢说宫样改了,只问用不用延期。余西子笑而不答,反倒是让青萍回去宽慰言锦心。
就这样,原本等着看笑话的钟漪兰和言锦心,反而心里没了底。几日下来,元瑾催促得更急,等到司乐房终于将新舞曲排演好,海棠用于调制香料的器具也都备齐了。
瑶雪亭,花开正好。
抱着琵琶的宫人落座在小椅,周围环着古筝、木琴,手执笛箫的乐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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