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奶盐(第2/3 页)
一只手无声无息间从她颈后探出来,漫不经心,却稳稳地按下了挂断。
苏稚杳受到二次惊吓,短促惊呼,蓦地回身,额头险些撞上他胸膛,手机落到裙摆上。
男人不知何时去而复返。
他右胳膊倚着钢琴,仍保持着下俯的姿势,西装外套垂下来,似有若无蹭到她脸。
苏稚杳身子猛地僵住,动也不敢动。
男人逆着落地窗外的暗光,幸亏她裙摆上的手机屏幕还在他们中间亮着,但苏稚杳没去看他的脸。
她不敢抬头。
目之所及,是他右腹处被浸湿的衬衫,是血,不像地上那人的,似乎是他受伤了……
“keep it quiet,got it?”
男人若无其事缓缓出声,嗓音带着颗粒感,低音炮深沉,在她头顶,英语流利且地道。
他没有一丝外地口音,不确定是否因为发音太标准,总之苏稚杳一时辨不出他是不是本地人,但明明白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告诫。
不该说的别说。
他出去过,身上沾染了风雪夜的寒意,凛冽的寒气逼入她错乱的呼吸里,仿佛是在迫使她屈服。
苏稚杳屏息,僵硬地点点头。
男人居高临下瞧了她顷刻后,蹲下,用干净的左手,不慌不忙捡起地上她掉落的那支雪糕。
海盐椰奶味的。
他指腹抹了下塑封包装上蒙着灰尘的冰雾,再递到她面前。
苏稚杳看见眼前他的手。
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露着属于一个成年男人才有的明显青筋。
腕部有刺青,离得近,能拼凑出这个词。
Tartarus.
没见过,她不懂词意,也不清楚是哪国的语言,但莫名有种诡异感。
苏稚杳心咯噔地跳,不声不响,听话地伸出双手接过自己的雪糕。
男人鼻息透出一丝淡笑。
“Good lass.”
圣诞夜,玻璃窗外的飞雪如发光的泡沫,仿佛置身在水晶球里的世界,只可惜,当时的情景更像是暗黑.童话。
后面,他似乎还说了句“happy birthday”,腔调慵懒,耐人寻味,但苏稚杳当时有些恍惚了,意识被惧意抽丝剥茧。
男人自身凉薄的音色带着温沉哑意,那低低的一声,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里循环往复……
Good lass……
Good lass……
……
乖女孩。
“杳杳?”
一道周正的播音腔突兀插入。
电视台总部大楼顶层,数百平的演播厅里除了必要的录制及导播等设备,中央只摆了一套北欧风轻奢沙发茶几组合。
全视野落地窗场景,望出去,可一览京市华丽的夜景,车水马龙,纵横穿梭,霓虹像繁星落城,各色光影在远处如雾点点晕开。
夜空正飘着雪。
苏稚杳涣散的眸光从窗外慢慢聚焦回来,和对面沙发一身职业套裙的年轻女主持人对上目光。
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电视台接受专访。
而她刚才走神了,在主持人问她理想型的时候,她不由想到两年前那晚,在教授别墅里遇见的男人,这段记忆遥远且惊心动魄,她印象深刻。
尤其今天刚好也是圣诞,她二十岁生日。
苏稚杳彻底回神,想不到如何解释自己的心不在焉,便很自然地弯起嘴角,唇色浅红,齿如齐贝,笑意漾到了眉眼。
一个国际标准微笑,灿烂,亲和,极具感染力。
“下雪了。”
女主持人微怔,忽然领悟到“一笑倾城”这个词的真谛,下意识凝了好一会儿她甜美的笑靥,才侧目看向玻璃窗。
还真是。
没人能抵抗这样的笑容,工作期间从来正襟危坐的女主持人也情不自禁地心软,台本压到掌下,语气多出些宠溺:“如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就跳过,没有关系的。”
这算是苏稚杳的小招数。
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她总是如此,纯纯地笑一笑,对方通常不会再和她为难。
似乎有点无赖,但目前为止百无一失。
“当然是喜欢阳光暖心的大哥哥了。”苏稚杳倒没回避,略靠着沙发扶手,轻轻歪了下脑袋:“最好是和姐姐你一样温柔体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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