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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楚楚对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周翡,还有一个端坐在旁边如老尼姑入定的段九娘枯守了一天,没事好做,只能胡思乱想,想她颠沛流离的过去与渺茫艰难的未来,心头正一片惨淡,没当场找根长绳吊死已经是心宽了,哪还有心情啃干馒头?
她便苦笑了一下,摆手推拒了,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跟难得安静了一天的段九娘说了话。
吴楚楚问道:“夫人,她什么时候能好?”
段九娘睁开眼,先是迷茫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周翡,吴楚楚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唯恐段九娘脱口一句“你们是谁,这怎么了”。
好在没一会,段九娘就艰难地想起来了,她端详了一遍周翡的脸色,又似有不解地皱了皱眉,按住周翡的手腕,凝神片刻,喃喃道:“奇怪。”
段九娘说着,站了起来,围着周翡转了好几圈,颠三倒四又喋喋不休地将枯荣手的来龙去脉又给吴楚楚念叨了一遍。除了“此功法非常妖孽,一个不闹不好就要死人”外,吴楚楚这门外汉什么都没听懂。
段九娘抬起头问她道:“多久了?”
吴楚楚道:“一整天了。”
段九娘皱起眉,喃喃道:“奇怪……太奇怪了,按理说,头一次接触枯荣真气的人,最多能撑三个时辰,撑不住的也就死了,能撑过去的,自然能一点一点将枯荣真气化为己用,她怎么一整天了还是这样?”
吴楚楚泪流满面道:“我怎么会知道?”
段九娘自从疯后,凡事便不去深思量了,乍一动用尘封的脑子,好似个瘫了八年的人练习用腿行走——基本使唤不动,只好驴拉磨一般地原地团团转。
吴楚楚被她转得眼晕,用力回忆了一遍方才段九娘那一堆云里雾里的话,心里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便急急地说道:“夫人,你方才说,你师父不肯将枯荣手全部传给你们?”
段九娘皱着眉道:“那老鬼不安好心,不是存心想教我们,根本是打算拿我们给他练功用,自然不肯全心全意的教。”
吴楚楚没太懂什么叫做“给他练功用”,便忽略过去不去细想,又掰着手指说道:“枯可以传荣,荣可以传枯,也就是说,一个练荣手的人只能给练荣手的人传功,对着枯手则不行?”
段九娘道:“那个自然。”
“所以最后剩下两个人,一枯一荣,互相之间谁也没法帮谁练功,这倒也讲得通。可是我听夫人方才说,你学艺三年后,师门剩下五个师兄弟,那么想必除了令师兄外,都是枯手,令师倘若不安好心,为何不怕你们四个枯手互相传功?”
段九娘理所当然地回道:“那自然是不行的,枯荣手乃是世上最强横霸道的内功心法,速来唯我独尊,不与别家功夫相容,除非刚开始就修习了枯荣二气,否则三年之后内功小成,再引入一股截然相反的枯荣真气,岂不是找死?”
吴楚楚不祥的预感成了真,顿时脸色煞白。
段九娘不耐烦地问道:“又怎么?”
吴楚楚缓缓道:“夫人,阿翡练你说的‘别家功夫’已经十多年了。”
段九娘:“……”
其实这道理,换个稍懂些武功的人,一听就懂了,偏偏这里只有个想起一出是一出的疯子和两个外行,周翡倒是明白,却根本没机会说话。
段九娘愣了一会,继而又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是我疏忽了,可这也没什么,我瞧她以前的内功练的也是稀松二五眼,一点用场也没有,倘若相冲,废了以前的功法就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吴楚楚一听,心头立刻更惨淡了——按这话说,死了重新投胎可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周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被谁挪到了床上。她好像一辈子没合过眼了似的,忍不住想陷进床里躺个地老天荒,然而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身上是软的,手脚都沉重得不像原来长的那副!
周翡愣了片刻,脑子里“轰隆”一下炸了,瞬间,真是百八十条瞌睡虫都跑光了,她用力抓了一把床褥,想将自己撑起来,不料那些磨破的指尖和断裂的指甲好不容易止了血,被这一抓又重新崩开。
十指连心,周翡“嘶”一声,又摔了回去。
吴楚楚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困得东倒西歪的,被她这动静惊动,急忙扑过来:“阿翡,你还好么?”
周翡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没说出话来。她没理会吴楚楚,冰冷的目光落到了门口——段九娘那大祸害正倚着门框站着。
周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