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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她身边,感到一阵阵彻骨的酸痛的寒栗。我知道我的脸在一点点扭曲、痉挛、抽搐。我无法控制这种捆搐,绝望地捂上脸,这种抽搐传达到全身。
“再给我一些……再给一些吧。”我暗暗地叫。
早晨,我在门口紧紧拥抱石静。我们俩的骨节互相勒的“咔咔”作响。
她汹涌地流着泪,发疯似地连连吻我,拼命摇头:“我忘不了,忘不了……”
我用力拜开她的手,她哭出了声,挣扎着抓我,在我脸上留下了道道血痕。我捉着她的双手把她远远推开,关在门里,自己转身下了楼。
一个苹果啃得只剩核儿了,我仍在用力吮咂它,不时上盅白酒。白酒清亮似水,滑入喉内却如一条火舌,吞噬着我的脏壁。
董延平、小齐在小酒馆找到我时,我已喝得目光呆滞,遍体大汗。
他们叫了几盘猪耳朵、花生豆、黄瓜拌腐竹,推到我面前,我不予理睬,仍津津有味儿地砸着我的苹果核儿。
他们在我面前坐下,不吃不喝,神态尴尬。
我看着他们笑起来。
“怎么回事?”董延平诚挚地望着我,“他们说……我已经为你坚决地辟了谣……”
“肯定是瞎说对吧?”小齐也同样神态地望着我,“闹了点小纠纷,说了几句气话,其实没那么严重。”
“偏偏就那么严重。”我痴笑着说。
董延平眼中的期待消逝了,变为焦燥,他一把夺过的我酒杯:
“别喝了!你胡说什么?你哪有什么‘情儿’,我天天和你在一起还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不是石静出了什么事儿?”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汗顺着额头往下倘。
“是不是你发现石静有前科什么的,所以……”小齐笨嘴笨舌地措着辞,“其实这是睁一只眼儿闭一只眼儿……你得这么想,谁让我没早点碰见她的……你还在乎这个?咱又不是财主。”他装腔作势地笑起来。
“我凭什么就不能有‘情儿’?”我翻着白眼拿腔拿调儿地说,“别太瞧不起工人,工人勾搭起人来也有手腕着呐。”
“何雷,”董延平双肘压在桌上,充满感情地说,“咱是老粗但不是流氓对不对?见异思迁吃里扒外搞资产阶级自由化,那都是知识分子好干的事儿。咱们,你也不是一向顶瞧不上?”
“你这话我就不喜欢了。都是人,别人干得我为什么干不得?凭什么知识分子能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兔子三只窝,我就得吃饱干活混天黑,一棵树上吊死,一块破地旱死?不是我说你们,总是不能理直气壮当主子,自个先觉得不如人矮了三分。工人是谁?主人!搞几个妇女怎么啦?”
“何雷,咱祖祖辈辈可没出过流氓。”
“那就出一个吧,也别让人说咱特殊。”
小齐叹口气,苦恼地揪起自个胡子。
“我看你们俩就别自费力了,”我垂下眼说,“虽说咱们是哥们儿,可有的事谁也不能代替谁。”
“从今后,咱们就不是哥们儿了。董延平冷冷地说,“除非你做的象个哥们儿。”
“那就省了。”我说,“不哥们儿就不哥们儿吧。”
“话既然说到这份儿上,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董延平霍地站起,看着我,“你永无宁日!”
中午,我来到食堂,感到了所有人不友好的目光,包括公开的轻蔑和背后的鄙夷。所有跟我熟识的人都对我视而不见,昂首擦肩而过。就连售菜窗口那个平素一见就开玩笑的胖姑娘,看到我也是一脸冰霜,那一勺扣在我饭盆里的菜明显比往常少得多,当我端着饭菜挤出人群时,受到了董延平等人的有意冲撞。
我端着饭菜站在食堂中间,没有一个人请我到他们饭桌上去就餐。人们似乎有意把每张饭桌围满,就是空着的凳子也放工包,蹬上脚。远处董延平那桌空着一个位于,就在默默吃饭的石静旁边,但我不能去。
我向相反方向走去,到处是正在咀嚼、低声议论的男女,阵阵白眼向我飞来。
吴姗从人群中站起,平静地叫我:“何雷,到这儿来,这儿有一个空座。”
我看着她,又扫了眼周围正注视着我的人,摇摇头,端着饭菜走出了食堂。
我听到身后人群的嗡嗡议论声中董延平格外刺耳的骂骂咧咧。
我在一摞水泥空心板旁靠着端碗吃饭。对面楼上正在进行紧张的混凝土浇铸。一车车混凝土被绞盘钢缆提拉着,在一层层脚手架间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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