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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掌柜面露难色:“公子,任某实在非常抱歉,本店规定一律不准赊账。”
“那……我……” 唉,生意人在商言商,也是人之常情。
“公子在滨城可有熟人?”
“可能有,可是……还没找到。”
“那你身上可有其他可抵当的物品?”
“喏;只剩衣服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那把你那匹马抵了债,然后留在店里洗一天碗,公子你看如何?”
“啊?不带你这样抢钱的,我这马可是五两银子买的!这桌菜才二两嘛!”
“你那匹马刚才我瞧过,样子虽然还不错,可是实则是匹生病的马,勉强可算一两银子,公子可是上了贩马人的当了。”
啊?病马?看起来很神武的啊!不过说起来,貌似这匹马跑得很慢……
“我……”
“公子认为如何?”
黛蜜思索着,自知这任掌柜的也是个公道之人,算是给了自己一条不错的后路了,唉,总比被暴打一顿好。于是心里哀叹一声倒霉,便向着那火红的胖掌柜重重地点了点头。
黄昏,酒家,后院。
庭中有一口深深的水井,用麻石堆砌而成,除了井边因经常在那洗刷东西而显得非常光滑干净,井外的一圈却爬满了青苔,鲜绿得十分可爱。庭中种了几棵琼花树,现在已是八月份了,花已经几乎完全凋零了。抬头望去,早已不见了当初粉白的硕大琼花团,只偶尔有一些迟迟不肯脱离树枝的残花随风纷飞。风来得急了,那残花枯叶便簌簌落下,划出一道道飘逸的线,像是有生命的帘。黄昏下,这种不同于春天白花拥簇的姿颜,给人别有味道的美感。
是的,就是这种凄美的美感!呜呜,简直是我此刻心情最深刻的写照啊!可怜的颜黛蜜,你咋这么倒霉?
黛蜜仰着脖子望了那残花雨一会儿后,心里感叹了好几十遍,终于还是把歪了的衣袖再捋好,坐在小板凳,奋力地洗起碗来!
“这碗以前都洗了好多年了,有什么了不起,我洗我洗我洗洗洗!”
洗得正火热,院子那头出来了两位大婶,腰间各抵着一个大箩筐,里面装满蔬菜瓜果之类的,想来是厨房那头的。
“诶,你听说了没有?”其中一个说道。
“什么来着?”
“听说凛亲王死啦,只是还没找回尸体,我家侄子在宫里当太监,他说皇上悲痛得不得了,已经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真死了,等寻回尸体,就举行风光大葬……”
黛蜜心里一紧,回头望向那两个走在廊里的大婶。
凛亲王,那妖孽?关我甚事?
心里不以为意地说着,手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真的啊?那还真是可惜了,听说这凛亲王长得像是神仙那么俊啊,又是个大人才,才二十岁怎么说没就没了……”
“就是就是,我都还没见过一面呢。”
“看你这个样儿?也学小姑娘思春了不?”
“去你的!”
“还真老不害臊!”
……
“公子?公子?”这人是怎么了?怎么洗着洗着碗在这里发呆?叫了好几声也不应人?
琼花树的树荫下,一清隽少年停着洗碗的动作,眼神游离,那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已黯淡下来,眼睑低垂,半张着,黑黝黝得看不出情绪。他的眉头紧皱着,像是在挣扎着什么事情。
一进这后院便看见此番情境,那店小二又放大音量喊了几声。
“公子?公子?”
“啊?哦,是你啊!”
“掌柜的叫我来传话,这天都快黑了,你快快洗完这点便走吧,不然天黑了路不好走。对了,还有这坛酒,是我偷偷从厨房拿的,今日被逼无奈,所以……”
看着那不自然的店小二一脸尴尬想要向自己道歉,又苦于口舌木讷,急急地挠着头憨厚地笑着,黛蜜心里有些感动,忙起身接过那小坛酒,说道:“谢谢你,你也是职责所在,本没有错,别放心上,这酒,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呵呵呵,好,你,你拿着,这酒后劲儿大,你别喝多了,那我先走了,天黑了,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吃饭,我得赶紧回去……”
“好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我洗完这点也就走了。”
那小二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黛蜜心中羡慕不已:真好,有娘在家里点着灯,缝着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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