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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似乎很恨的样子,说什么死了都不干净,娘的这个样子即使是梦里我都觉得害怕,但马上娘又变回了我熟悉的样子,哭哭啼啼地抱着我,说什么可怜连这样的一个人都没有了,让我们母子可以依靠什么……
那梦里我似乎听到了很多话,但其余的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娘哭得很惨,是我不曾见过的凄惨。醒来见到娘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睛竟然是红红的,我奇怪地问娘是不是哭过,娘只说我爹昨晚死了。
我不信,我说我要去找爹,我知道他在哪。我确实是知道的,因为我清楚看到爹昨天下午是跟了刘府的伯伯离开的。平素会有些有钱人家府上的帮佣来请爹去过场子,常来的那些我都是认得的。
娘听了我的话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她不让我去找爹。我哭,娘就跟着哭了,骂我胡说,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又说不能跟别人提起这事。
没了爹的日子很难熬,终于在差不多两年后娘把我带到庆喜戏班,将我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那时我已经不算小了,吃过苦懂事不少。娘离开前紧紧地抱着我,她在我耳边说:“以后好好跟着戏班里的师傅学唱戏,你以前就喜欢跟你爹学,也算是从了愿了。”娘站了起来要走,我马上拽了她的裤管,但因为哽咽说不出话来。娘瞅了我一眼便有泪珠滚了下来,我一见就松了手,那时我是从未如此的厌恶过她。
最后娘还是走了,尽管她一步一回头,尽管她说她会回来接我的。我因为忍哭涨红了脸,我点头,但不相信。
我知道她要跟一位姓李的叔叔走,我见过她们在一起,那段日子里他对我们颇有些照顾。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但我不知道的是娘会抛下我,而果然她再也没有回来找过我。
唯一算得上好的是娘并没有将我卖给戏班,在那里我算一个有自由身的学徒。但对于一个娃儿来说这样跟卖了也并无区别,难道我还懂得自己有什么权力?
在戏班学徒里我的年纪算不上小,但班主见我学起唱做念来很有那么点模样,就当我是有天赋,说是什么老天爷赏饭吃的,而且我也识字,于是待我总是格外的好。我不曾向他解释过我从小就偷着跟爹学过唱戏,那时已经吃过苦的我早学会了隐藏一些东西来保护自己。
后来在戏班里听到了许多闲言,我才知道原来当初我爹是死在了陈府少爷的床上,才知道因为娘没去领于是尸体就被扔到乱葬岗里去随便埋了,关于这个我当时是有些怨恨娘的。那年重阳我提了香烛一个人偷摸着跑到乱葬岗去,我自是去拜祭亡父,但到了乱葬岗的边缘我就傻了。
杂草乱生的地方没有一座坟一块碑,该往哪里拜祭?终于我在最近的地方找了棵树,在树根上插了香烛拜了拜便走了,心里还生出寒意,害怕着不知那一拜拜的是哪家的孤魂。回到戏班里将自己蒙到被窝中暗地里哭了一场,不知道为的什么,只是觉得很委屈。
十四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登台,戏是《西厢记》,我唱的是红娘,崔莺莺由戏班里的台柱子戴玉润来唱。我的人生由这出戏开始有了转折。
第一次登台很顺利,我心中的紧张早被兴奋取代。
当我们都在后台更衣卸妆时,班主忽然从外面进来走近我,笑容满面地说:“望想,你的运气来了,外头杜大少几个说要赏你。收拾好了就快出去谢赏,别让杜大少他们等。”
这才是我第一回唱竟然就有赏,我不禁有些愕然:“班主,这……”
班主笑骂:“什么这这那那的,这是好事。”
我想了下觉得确实是好事,便笑着点头应好,又利落地动作起来整理仪容。待我整理好往外头走经过还在卸妆的戴玉润身边时,却听到他说:“这戏文里张生一见崔莺莺就色与魂授,没想到台上的小红娘也勾到了人。”
这话就像一根刺,把我的脚钉在了地上。我看过去,戴玉润一边给洗了油彩的脸上涂脂膏一边也向我看来。他见我望着他,便抿唇轻微一笑,有说不出的风情。我不知他什么意思,匆匆欠身离开,刚掀了帘子要出去又听到戴玉润的话远远地飘来:“只是小姐的路亦难走,小小红娘可别跛了自己。”
我不算太明白,但听着他幽怨的语气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回头怯怯地看向他。班主刚好来催,扯了我就往外走。
台上空落落,台下却有数人围桌而坐,我甚是不适应,想抽回手但班主的手劲比我大了许多,直到被带到人前我还是没有获得自由。
班主有些点头哈腰地向坐在那里的几人说道:“几位爷,这就是方才的红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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