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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评审会审定:无毛儿项目在技术上是可行的,预期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良好,准予立项。对于项目进度安排,待‘无生命权个体快速化试验’获林总授权后再行确定。”
大家都说这个结论写得好,言简意赅,很“标准化”。众人陆续签字,最后是张主任和林总签字。会议开得长了点,这会儿已经到晚上七点,办公楼其他人早下班了,窗外也变成朦胧的夜色。但张主任还是不宣布会议结束。女秘书小王在会议期间一直枯坐,这会儿忙碌起来,准备拍摄。大家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地互相看着。少顷,屋内灯光突然熄灭,一位白衣白帽的厨师推着小推车进来,上面是一块儿硕大的蛋糕,蛋糕上28只蜡烛散发着温馨的金光。无疑这是要为某人过生日,但这样在办公大楼过生日是前所未有的事儿。大伙儿更摸不着头脑了,轻声问:谁的生日?谁的?
林总笑着站起来:“我想借今天的评审会宣布一个小秘密,一个在我厂保守了28年的秘密。这个秘密,在场的人中只有我和陈工知道。众所周知,全世界人造胎儿的流水线生产是20年前从我厂开始的,这已经成为各本教科书上的标准论述。但实际上呢?我来告诉大家:第一个完全人工生产的人是28年前诞生的,而且是首件合格,他就是——高士朋!”
高士朋觉得脑袋轰地一下,傻傻地愣在当场,往常的聪明机变都跑到爪哇国了。自己竟然也是个“人造人”?“人造人”已经成为社会的常态,虽然本厂员工中还没有,但在中学甚至大学里,在20岁以下的孩子中,他们已经占有过半比例,高士朋从小(8岁起)就对此司空见惯,对“人造人”没有丝毫鄙视感或异己感。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突然摊到自己头上,还是令他震惊,就像突然听到“你不是爸妈的亲生孩子”一样。
闪光灯在闪烁,这些照片连同这个消息要对社会公布。周围洋溢着微笑和惊异。卓尔呆呆地看着已经同居多年的未婚夫,目光非常复杂。林总走过来同他握手,对大家说:
“我今天很兴奋。第一个‘人造人’已经能担当起工厂的设计重任,这件事有重大的象征意义——它象征着:‘人造人’已经可以甩掉自然人保姆,能够自我设计、自我繁衍了!小高,我向你祝贺!顺便说一句,今天的宣布事先征得了你父母的同意。”
高士朋机械地同林总握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怪不得林总一直对他宠爱有加,原来有这个因缘在内。他想不通的只有一点,这个秘密为什么今天才宣布?张主任温和地提醒他:小高你该许愿吹蜡烛了。高士朋机械地吹熄蜡烛,屋里的灯光复明,小王笑着为大家分蛋糕,第一块儿当然是高士朋的。大家争着过来同他合影,笑着说,在这个重要的历史时刻,大家都要来沾沾他的喜气。
这个晚上,高士朋一直是在云里雾里度过。惊定之后,他对林总难免有点不满:这样重大的、牵涉到个人隐私的秘密,在宣布前应该征求一下本人的意见吧——但是,一个人的“出身”其实算不上隐私,那就像是人的性别一样,从来都是公之于众的。这20年来出生的所有婴儿,履历表上都要填上是“自然分娩”还是“人工孕育”。这么想想,高士朋也就想通了。何况林总在今天这个场合宣布这个秘密,无疑意味着——他肯定会向这个项目开绿灯,否则岂不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于是高士朋也抛开杂念,融入到欢乐的人群中。欢乐的中心始终是林总。陈工也非常亢奋,有点不酒自醉的样子。无疑,在这一刻,这位满头白发的老设计师重温了往日的辉煌。众人热闹了一会儿,林总和小王先走了,其余人收拾了资料,陆续离开。收拾资料时卓尔一直没有说话,老是用特别的眼神瞟着男友。他们走出大楼,明亮的绿光照着大楼上的标语,与白天相比另有一番意味:
“提供一流产品,为全人类作贡献!”
“谨慎务实,锐意创新!”
“顾客是我们的上帝,我们是顾客的上帝!”
“尊重上帝就是尊重自我!”
陈工追上来:“小高你停一下,我对你说句话。”
高士朋和卓尔停下,看着陈工的眼睛在灯光阴影中发亮。陈工说:
“有一个秘密,我原想永远藏在心里的。既然林总说了你的一半秘密,我就把它说完吧。”
“一半秘密?”
“嗯。小高,你不仅是第一个人造人,也是第一个‘无生命权个体’,原是用来做试验的。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后来的‘快速化成长手段’,是在你出生一年后林总和我才搞出来的。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