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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嚴這樣東西,丟了就不容易找回來啊,」金嵐感嘆道,「我剛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原本想著,你是甲方,我是服務商,忍氣吞聲是應該的,熬過這兩年就好了。等賺夠錢了,我就回去過自己的小日子。現在看來,走歪路容易,重回正軌太難了。一旦丟失了自主權,就很難再拿回來。」
季行硯露出不贊同的表情:「你不是單純的受益者,也不欠我什麼。雖然我在你身上投資了很多,但都得到了回報。你幫我賺到了很多錢,我應該感謝你才對。」
啊,現在說得倒是好聽了。
之前也不知道是誰說「你是我的作品」「你是我一手捧紅的」,話里話外暗示他沒資格提分手,現在倒好,變成「你替我盈利」「我要感謝你」了。
呸,男人。
金嵐翻了個白眼,從兜里拿出一張支票推了過去:「算了,不掰扯過去的事了。正好,我早就想把這個給你,今天總算有機會了。」
季行硯看了眼支票,挑了挑眉:「你要把錢還給我?」
以金嵐現在的身價,想把投資的錢都還給他是不可能的,也沒必要。
「我是那種為了面子把錢丟水裡的人嗎?」金嵐嘖了一聲,指了指支票上的數額,「這是你用我的名義捐的錢,現在我還給你。」
當初為了塑造他的形象,季行硯給幾個長期合作的基金會捐了一大筆錢。雖然比不上他的投資額,但也不是小數目。
「說起來挺慚愧的,我是窮人出身,但我有錢之後,好像沒有想過那些和我一樣的孩子,也沒有為他們做過什麼,」金嵐看了看支票,「這筆錢本來就應該是我來捐。」
「不用了,」季行硯把支票推了回去,「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吧。」
金嵐執著地把支票塞給他:「你要是不想收,就替我捐了吧。」
季行硯看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就收起了支票:「那我幫你捐出去,等基金會確認之後,我會給你看他們的回執。」
金嵐笑了笑。自從那場造神一樣的翻紅之後,他總覺得心裡惴惴不安,有種隨時會一腳踩空的驚惶。給出那張支票之後,他覺得踏實了許多:「現在,至少那些帖子有一半是真的了。」
「都過去那麼久了,你何必放在心上?」
「唉,先別跟我說話,」金嵐舉起手阻止他,「做好人的感覺真好,我還沒像現在這麼滿意過自己,讓我在這種美好里沉浸一會兒。」
於是季行硯閉嘴讓他沉浸了,在此期間,季行硯的目光一直沉沉地落在身上。這人做慣了冷血資本家,突然一副情深不悔的樣子,給他帶來的不是感動,是驚恐。他在腦子裡翻來覆去地想,還是琢磨不出來這人的動機。
金嵐帶著深深的疑惑,問出了困擾他多時的問題:「你最近為什麼這樣?離婚,辭職,淨幹些我不理解的事情。」
季行硯對上他的目光,探尋地望著他。過了半晌,季行硯用確認的語氣說:「看來你確實不記得。」
金嵐蹙起眉:「記得什麼?」
「屋頂那晚的事。」
第52章 後悔
屋頂那一夜的記憶模糊而雜亂。
某一刻,金嵐在黑暗中醒來。
沒有邊界的黑暗,就像未開蒙時混沌的宇宙。他在黑暗中摸索著往前走,周圍空無一物。
他的雙腳淹沒在黑暗中,他不知道自己走過了多久,也不知道終點在哪裡。時間仿佛也被黑暗所吞噬,變成了一片虛無。
他好像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證明這黑暗是有聲的。但他張開嘴試圖呼喚的時候,又發現聲音消失在了黑暗中。
恐懼感湧上了他的心頭。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隱約記得岸邊的警報聲,車輛的疾馳,還有洶湧的水流。
還有季行硯。
這個念頭讓他猛地警醒起來。
對,他和季行硯遇到了海嘯,被水流沖走了。季行硯把他拉到了屋頂上,季行硯……
季行硯在哪?
他突然恐慌起來。
季行硯為什麼不見了?
他開始往前奔跑,但是在一片混沌的黑暗裡,他不知道自己正去往何方,也不知道要找的人在不在那裡。
絕望和黑暗交織起來,一層層包裹住他。
「金嵐。」
熟悉的聲音。
他猛地回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芒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