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部分(第1/4 页)
“你别难过,慢慢说,把你妹妹跟严文清的交往以及后来失踪的事,详详细细跟我们说说。”洪建阳的声音轻柔的就像在哄婴儿睡觉,完全不似先前那般凶神恶煞。
张燕鸿撩起衣襟擦掉了那两颗挂在腮边的浑浊的泪珠。
“我们一家是六一年响应国家的号召下放到这里的城镇居民,我也算是最早的知青了。当时小青年仅七岁,刚上小学。到这里落户以后,父母亲一直没法适应这里寒冷的气候和水土,农活也干得不是太好,挣得工分不高,生活一直过的紧巴巴的。
“随着岁月的流逝,父母亲的身体日渐衰弱,他们也越来越常念叨希望回到城里。可是他们除了做点小生意和务农外,什么也不会。做生意靠的是本钱,我们家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更何况现在的形势也不允许,那是资本主义尾巴。但是他们还是要不时地念叨着,久而久之,那就成为他们的心病。这也是我迟迟没有成家的原因,我不想因为找了一名当地人做妻子而成为日后的羁绊。上山下乡的号角在全国吹响以后,父母亲看到返城是更加没有希望了,变得更加忧郁了。
“知青到这里落户以后,我们家跟他们其实也没什么来往,只是平时出工或者在路上遇到时打个招呼。小青跟严文清的交往要从一件意外说起。有一天小青到小溪边去挑水,不小心掉到了水里,正好严文清在溪边洗衣服,就把她从水里拉了上来,又帮她把水挑回家中。我父母对严文清不仅仅是感激。他们见他长得一表人材,又热心助人,又是城里人,这让他们看到了一线希望,就一个劲儿地鼓动小青跟他交往,希望至少有一天女儿能做回城里人,再让女儿以照顾父母为由帮助他们做回城里。虽然这个城市并不是原先我们生活的那个城市了,那也无妨,只要是城里人就行。
“小青原本就对严文清心生好感,而且正直情窦初开的年华,让父母这么一怂恿,自然是心甘情愿地跟严文清来往了。一开始她……很主动。那时严文清一个人住在村头的祠堂里,小青经常去那里帮他洗衣服、做饭,有时就在他那里吃完饭,吃完饭后两人就到村头附近的林子里散步。这些都是小青告诉我的。她跟我很亲,几乎无话不谈。
“一段时间之后我问她,跟文清处的怎么样了?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后,说不知道。我笑着说她真是个孩子,两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关系怎么样都搞不清楚。她说就是不知道嘛,总觉得那个人很复杂,让人捉摸不透。我想想也是,小青当时才十七、八岁,涉世未深,而严文清那时已经二十三、四岁了,比她大了七、八岁,城府挺深,那样的人对于小青这样单纯的女孩来说,的确是不太好把握。我问她喜欢严文清吗?她点了点头。我说,那就继续跟他交往吧。
“就在小青出事前不久,她曾经告诉我说,她有点怕严文清。我觉得她的话很奇怪,就问她为什么怕他?她说有一次两人在林子里散步,开头聊得好好的,后来她拉住了他的手,一开始他并没有拒绝,可是当她依偎着他时,发现他的手渐渐变得越来越冰凉了。后来,他大力甩开了她的手,然后凶狠地瞪了她一眼便丢下她转身离去,嘴里还嘀咕了一句什么,她只听清‘肮脏’这个词。她一个人在林子里哭了好久才回到家中。我问她,如果从此以后不跟那个人来往,会难过吗?她点了点头,眼圈都红了,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那个人。我就劝她说,既然你舍弃不下他,那就继续跟他交往吧,帮助爸妈实现返回城里的愿望。”
说到这,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凄楚的笑容。“那以后,她好长一段时间没去找严文清,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很不快乐。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母亲问她怎么最近都没见她去找严文清,而且也没听到她提起他来,原先总是听到她文清这个,文清那个的。是不是两人闹别扭了?小青没说话。结果我父母就轮番劝说她不要断了这层关系,还提醒她说,知青已经在陆续返城,严文清说不定哪天也一抬腿离开了这个小山沟,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要她抓紧。当晚吃完饭后,她就出去了,结果……她就再也没有回来……”
张燕鸿抱着头嚎啕大哭,边哭边使劲儿捶打自己的脑袋,埋藏在心中的痛苦如决堤之水倾泻而出。
他睁着通红的眼睛望着民警们,咬牙切齿地说道:“小青彻夜未归,我们,我,还有我的父母亲,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要出门找她!我们一厢情愿地认为她肯定是在严文清那里过夜了,心中窃喜不已,母亲甚至还说,可能过不久就要办喜事了!你们说,如今我们张家家破人亡,这是不是老天爷对我们的惩罚,嗯?”
张燕鸿的眼神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