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1/4 页)
黎灼的术法恰到好处地弥补了她武功的短板,他门一同去绞杀过许多门派和家族,少年见惯了鲜血,眼睛却似乎还是纯净的,不管什么时候,总能甜甜地笑出来,那样明亮、澄澈,一眼笑到人心里去。
身后黎灼仍在吃吃笑着,朱倚湄忍不住再度回头,呵斥道:“你安静些,此间步步是杀机!”
她握着缰绳的手顿住了,原来,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那些血腥的淬炼毕竟还是在黎灼身上留了痕迹,他谈笑的时候,眼睛是不笑的,平静如终年不化的坚冰,竟然和楼主的眼神一样。
“湄姑娘小心!这是瘴疬!”黎灼忽然冲到她旁边,蓦地一甩马鞭在地上,尘土飞溅,马蹄楞楞地停下来。
朱倚湄的神色在一瞬间严肃起来,她竭力看向前方,却什么都没有发觉,湿润的空气中,只有叶子簌簌,和鸟兽鸣叫的声音。
“在那里!”黎灼挡在她身前,举手在胸,结出一个咒印。他喃喃念着口诀,猛地掠起!
身后的少年们只看见鲜红色的衣袂腾天一过,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一团桃红色的影子笼罩过来。
黎灼的咒术已经念完,全身被无形的伞笼罩保护着,阻挡着那诡异的桃红侵蚀他的身体。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全身颤抖,显然支撑得十分勉强。
朱倚湄忽然盘旋而起,以惊人的速度一折而回,落地时,她手中的长剑轻颤着,剑身萦绕着潮湿阴寒的瘴气。
她猛地回手,在马身上用力一割!
烈马长嘶,痛苦至极地乱踢四蹄,朱倚湄毫不犹豫地再是一剑,斩下马首,再细看时,断颈处竟已变成了桃红色。
好邪、好强的瘴气!
“走!”黎灼连连喘息,带着众人向下风口急急赶路。
他勉力将无形的“伞”笼罩到众人头上,却仿佛是达到了法力的极限,摇摇欲坠的伞从中崩裂,一时间千疮百孔,万缕瘴气从中钻进来。
黎灼一咬牙,法力涣散,不及再度结印,忽然点足跃起,居然用自己的后背护住了身下的少年人们!
他的皮肤瞬间崩裂开,鲜血如泉涌,滴落在地。被他护着的少年们眼泪滚滚,死死地咬着牙不敢作声。
朱倚湄脸色一冷,再度抬剑而起,想要进行最后一搏,然而,她忽然被踉跄着逼退——
“铮!”便在此时,不属于术法的力量陡然平地而起,划破触目惊心的血色桃红!
瘴气被雪亮的剑光片片割裂开,得不到再凝聚的机会就被接连震散!
凌厉至极的剑气削落山道两旁的藤蔓,刹那间,如油泼入沸水,吱吱呀呀的声响中,轰然炸开的瘴气被猛地击落,四散开去。然而,剑光如倒流的天河,陡然倒卷而下,瘴气被越迫越小,终于彻底压成透明的一小块,消散不见了。
来人凭借纯粹的武学打散了这骇人的剑气!朱倚湄在旁边看到了全过程,不禁骇然。
然而,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来人白衣如雪,收剑入鞘的时候,缓缓转过身来,居然是个盲人!
朱倚湄无暇再惊奇,满心都是担忧,上前去架住委顿在地的黎灼。黎灼全身都是被腐蚀的坑坑洼洼,除了脸容仍是俊秀如常,他眼神涣散,死死地捏着手,显然是痛苦至极。
“咦?”白衣人忽然面有讶色,“这位公子受的伤怎么不完全跟瘴气一样?”
他明明是盲人,却似乎能看见黎灼的症状,微微蹙眉:“公子,关于你左胸的红印,你自己清楚是怎么来的吧?”
面对朱倚湄投过来无声询问的目光,黎灼立刻拉紧衣襟,这一动,额头上又滚落豆大的冷汗。
朱倚湄不忍再看,情急之中不待思索,立刻敛衽下拜:“请公子救救他。”
“你做得很好。”朱倚湄赞许道。
他们在山间的一处亭子里休息,黎灼侧躺着刚上好药,少年们围着他叽叽喳喳,连说带画地慰问,黎灼咧嘴,怕牵扯到伤口,不敢放声大笑。少年们看到朱倚湄进去,自动让出一块地方,远远避开,去找那个绿衣服的姑娘玩。
“幽草,你跟这位先生两个人行医吗?”有个少年凑上去问绿衣少女,他对于一旁静坐的白衣医者充满敬重,那人抱着暖炉,面色苍白地喝着药,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一个合适的搭话对象。
幽草向来好脾气,笑盈盈地点头:“我们还有一个同伴,中途不知道又跑去哪里耽搁了。”
“可是,他眼睛似乎看不到,身体又不好,能行吗?”少年怯怯地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