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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慧言的手提着包裹悬在半空中,脸色也越来越红。包裹越来越重,她终于坚持不住,想要缩回手去。
就在这时候,她前面伸来一只手,把那包裹接了过去,让她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莫钟书心头却是一片迷茫,不知道这一伸手是鬼使神差还是心有所动,也许只仅仅是为了不让对方觉得太难堪。
他上辈子结婚又离婚,前妻样样都好,又是孤儿与他同命相怜,可是两个人的性格差异太大,开始时双方极力克制相互迁就,时间一长矛盾就越来越多冲突越来越激烈,最后只能不欢而散。
这辈子因为苏姨娘难产,莫荣添不负责任,莫钟书的性格可以说还是上辈子的父母塑造的,在许多细节上他表现出来的是那个爸爸的习惯,可一遇到大事就是妈妈的风格冒头了。
而这个潘慧言不同于别的女孩子之处,就是她的性格和他妈妈很相似。接受这样一个女子为妻,也许生活会相对平顺些。
莫钟书虽然接了那个包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形。
他经常在自己的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之间游移。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和方睿他们胡吹海侃口无遮拦,搞些少年张狂的闹剧。但这会儿他又觉得自己是一个心智成熟的中年大叔,叫他对着一个初中生谈情说爱难度太大了,努力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等我三年,要是我能活着回来,一定上你家求娶。”
正文 第77章 海船
松江府。海边。
正是春天里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灿烂的阳光落在海面上还快活地跳跃着。几只白色海鸟在海面上飞翔。一排接一排的海浪冲过来,在沙滩上散成白色的泡沫。
海岸边的一块大礁石上,伫立着一个身影。他面朝大海,眼睛望着不断翻涌的海浪,视线却逆潮越走越远。
带着腥味的海风将海面上一艘帆船的白帆吹得鼓鼓的,那船越来越近,船体越来越大,渐渐已经看得见甲板上走动着准备收帆进港的水手了。
他将目光上移到湛蓝的天空上,恍惚间,时光似回溯到了十五年前,他正站在一艘归航的远洋集装箱货轮上。那时的他,已经拿到了船长证书,听说公司也已经批复,正式任命就要下来了。听前辈说,当船长后又得从小船做起,一般要熬上好几年才能重上大型的集装箱船,就看船舶空缺和自己的运气了。他还查过公司的调度,好一点的船都出去了,最近这两个月要出海的话,就只剩下些又老又残的小散装轮。他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先休个长假让别人把那些比废铁好不了多少的老家伙都开走了再上船。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命运跟他开了个大玩笑,让他上岸休了个长假,直到十五年之后,他才能再次上船,而且交给他的还是一艘小小的木帆船,连废铁都不如。
李长义信中说的那条大船,莫钟书去看过了,其实一点也不大,长不过六十米,宽只有十七八米,上下两层,四个桅杆,最多可挂十二张帆,船坊得意地说它的载重量可达四千多吨。这几个数字落在一个上惯了百万吨级的大型集装箱船舶的老海员耳中,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莫钟书的专业是航海而不是造船,他只能被动的接受别人提供的工具。这个时代的海船,还是以木材为主要制造材料。木材的强度有限,抗风浪能力远远不如钢铁,而且过大的船体无法保证水密性,不能经受长时间的航行。恐怕这个尺寸已经接近此时船舶制造业的极限水平了。
虽然史书上说,郑和下西洋时乘坐的宝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可容千人”,长四十四丈四尺,宽十八丈,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海船,折合公制长度为长一百五十一米宽六十一米,船有四层,船上九桅可挂十二张帆,锚重有几千斤,要动用二百人才能启航,一艘船可容纳千人。但是后世的人却一直没能复制出能够实际航行的四十四丈“宝船”,所以不少业内人士都把那当成了一个美丽的传说。
莫钟书一向是个容易看得开的人,从不轻易让自己不高兴,只一转念就接受了现实,开始安慰自己,现在他不但是船长,还是船东,也算是个质的飞跃了。
“我就知道你跑来这里了。”李长义把一个装满了酒的小坛子塞到莫钟书手里。到底是多年的朋友,李长义在客栈里找不到莫钟书,直接就带了酒到海边来了。
莫钟书就地坐了下来,拔开酒坛塞子,一仰头就喝下一大口。李长义也在他身边席地而坐,一边喝酒一边打量着朋友。莫钟书平日里喝酒总是小口慢酌,极少豪饮,这般反常是不是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