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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子瞧瞧婧雅那远比她红肿多了的脸,哑然失笑,“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样?”
内室,药味儿四溢。
那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卧榻上,只见那床上躺着那娇人儿,脸色惨白,气色虚弱,明明是紧闭着双眼偏生又死死咬着牙根,一双缠着布的手死命的朝床边儿砸着,那血渗出布来,猩红刺眼,而她像是没有痛感般,压根儿不曾醒来。
谷子进来一瞧,赶忙小跑的坐在床边儿攥住了她的手,一声叹息,眉眼间漫过一阵心疼。
“主子今儿还不曾醒过?”婧雅一脸担忧的问。
谷子小心给猴子擦擦汗,又道,“醒了,转了几下眼珠儿也没说话,就又睡了。”
“哎。”婧雅叹了口气,道,“你也别太担心了,这皇后派来的太医瞧过,不也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些时日也就慢慢好了么。”
“嗯。”谷子点点头,心里却想。
不担心才怪啊!
她是怕这猴儿被自个儿这股硬气儿憋着啊!
且说这婧雅跟谷子说了一会儿主子的病情之后,前头账房里的人就遣人来寻,说是有些帐上的事儿需要她瞧过才能出帐。
婧雅无奈只能先走,走之前还不忘三番四次的嘱咐谷子别只顾着主子,也别忘了养自个儿的伤。
那句句诚挚,说的谷子眼泪都直在眼泪窝儿里转,连说好几遍,“这幸亏有你,不然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却说才一送走婧雅,谷子就立马换了张脸,回身儿就把婧雅端来那碗药倒进了花坛,接着到院子里跟那扇着火的小丫头春禧道,“不许偷懒,好好熬着!”
别怪她小心眼儿。
管她婧雅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
经过这么一闹,在这府里,谷子是真真儿谁也信不着了。
半夜,月亮弯弯,乌鸦叫。
跨院儿一正室门口儿,一前一后的俩人儿被拉出两条一长一短的影子。
但见那身量稍矮的人做贼似的瞅了一圈儿,待瞧见那守夜的小丫头睡的直冒大鼻涕泡儿,才朝后头招招手,只见那后头身形颀长的人影儿轻轻拉开的房门儿,倏的就钻进了屋儿。
只留那外头盯梢的于得水对着月亮是一声长叹。
哎,你说,他就不明白了,这明明是自个儿的宅子,自个儿的媳妇儿,这会儿不过是过来瞧瞧,咋还非得偷偷摸摸的像做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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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别扭王爷初做贼 病中娇人语惊雷
延珏是好奇的。
他从没见过那样一双眼睛。
清澈,倨傲,漫不经心。
那双眼睛折磨着他,几个晚上都睡不好觉,所以他今儿不得不来。
轻轻阖上门,延珏扯着脖子往里头瞧着,诺大的三开间里只瞄见一盏玻璃煤油灯,灯光氤氲,四下物事昏沉一片。
侧耳听去,只余一人轻鼾。
延珏不觉皱眉,怎么屋里头儿竟没人伺候?
蔫着脚尖儿,点着地,延珏一步步的往里间儿窜,那动静儿轻的,就像每年木兰围猎时,靠近猎物那会儿。
屏住呼吸,不敢喘气儿。
自小皇宫长大的他,见惯阔朗,从未觉得自个儿家大,可今儿,他真想骂一声儿。
这宅子谁他妈出的烫样!
一个屋儿修这么大干什么!
格楞——格楞——
延珏一个栽楞,手疾眼快的抱住了被自个儿撞掉的紫檀架子上的大观窑的大盘。
呦喂!你大爷的——
捂住那被盘子磕的生疼的肋骨,延珏差点儿就把那破盘子撇出去。
当然,他没那么干。
小心轻放的原样儿摆好后,延珏一门儿心的踮着脚儿往里头走。
内室,微光氤氲,药香四溢。
只见那葱绿纱帐里隐隐约约露出的那一副病中娇人的画面,延珏怔楞了。
“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延珏从不喜情词艳赋,可脑海里却离奇的蹦出这几句,就连他自个儿都吓了一跳。
猛劲儿晃晃脑袋,他必须晃掉这种诡异的念头。
对,这是那粗鄙轴性的主儿,长得不错又怎么样?
等她醒了——
那柳叶儿似的眉毛又会像流氓似的挑起一头,杏儿似的眼珠子飘来晃去的不像个女人,那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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