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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郎君同父所出的亲妹,护她些许,也是应当的。”
她这一句说罢,便也不再讲什么了,只将已然半冷的茶慢慢喝下去。堂前侍立的婢子们静静的,没一个说话。
这座府邸,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宁谧。只是过不得多久,那些庄头便该来了,如何应付今年的账,秦念还需与白琅多商议一回。
第 044 章 琴瑟
白琅素日里并不太爱出门,若不在秦念这边陪着她,便多半是去书房闲坐。如今秦念要去寻他,自然也是向书房里去。
这是秦念 第 044 章 诗文律议诸般种种,她实在是打不起半点儿趣好来。按说白琅身为军中子弟,这书房里总该有些兵书的,但并没有,至少是易看到的地方没有。这一桩,秦念有些疑惑,但转念想想,白琅但凡是不着戎装,便十足是个谦谦君子,那般气度,大概是读兵法的男儿难有的吧。
他在军中的名声,素来逃不过“有勇无谋”四个字。秦念在落凤城许久,听闻的与白琅有关的传说,无非是他十四岁从军便在几场血战之中露了峥嵘,之后提拔成了将军,却除了悍勇敢战之外再无优点——每每将军们帐中推演,白琅的行为都够叫人想将他赶出去的。
旁人正你来我往勾心斗角,辩得面红耳赤之时,他都在一旁静静吃茶,若是有人问他那沙盘上推演的一局当如何破,白琅总是抬抬眼皮,极诚恳地回答:“诸位将军的计谋都是极好的,然而我看,若是将士不勇不悍不用命,胜局败局,皆是难说。”
若再有人追问下去,白琅便生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诸将难免会轻慢他,然而每逢战事,白琅所部总是能打赢,这便叫人不能再看轻了他了。至于有人说白琅战马过处不留活口,白无常这名号一日日响亮起来,终至悍勇之名远震军中,那都是后话了。
只是,那样一个铁骨铮铮的将军,与这一房的书……秦念想到便忍俊不禁,这两样,放在一起,实在是奇怪了些。
她总觉得,文士是要比武人有才华些的,白琅平日所读的既然都是这些文士才欢喜阅看的东西,如何会在一众赳赳武夫之间也落个有勇无谋的名声呢?甚至他自己也承认……难不成,白琅是故意不学兵法的?
她正踅摸着,背后脚步声响,秦念便知晓是谁来了,不由面上绽开一个笑容,转回身来,轻轻甜甜地唤了一声“郎君”。
白琅向她走过来,揽了她腰肢,亲密地贴了贴她的脸颊,便松了她,后退一步站定,问道:“你如何过来了?那位……”
“您是说我那位阿姨么?”秦念道:“她走了,叫我气得不轻——说来,我正是要来向郎君请教分明的。这白家的宗族,怎么人人都盯着那账簿子?这一众人里头,究竟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
“……”白琅怔了怔,笑道:“世上哪儿有好人,又有谁全是坏人,痴儿!”
“我单是想着,婶娘们都大不满意咱们烧了账册的行止。她们这不满呢,是为了宗族,还是为了她们自己?”
“公学是大伯父家管着的。”白琅走到几案前,将方才未曾读完的书拿起,夹了秘图签子进去,放回书架上:“宗祠也是。”
秦念一怔,失笑道:“我看七婶娘那般着急,倒似是……”
“她自然急,”白琅道:“当初她一力保举我庶母管这府上财帛。”
秦念一惊,她算了算那位七婶娘的年纪,想来白琅爷娘过世,府上无所支撑的时刻,彼人也不过是个刚刚嫁给白琅七叔的新妇,说起年纪,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八岁。怎么她一力举荐白琅的庶母,便成功了呢?看她也并不是个靠谱儿的人,当初那些姑嫂妯娌们,难不成因为她姓裴,便听了她的提议?
然而无论如何,她算是明白为何裴氏这般着急了。且不谈她当年缘何要推荐白琅的庶母管这一座将军府,单看这些年李氏交出的账不如人意这一点,便可想知裴氏这十数年吃了多少妯娌们的白眼儿。
如今好容易来了族姊的女娃儿做府上娘子,想也知晓,这裴氏一要急着把丢了的颜面都找回来贴好,二要把少取的银钱都取回来奉上长房的阿嫂,怎能不上火!
只是秦念也不是个痴愚女娃儿,夫婿的颜面和不知拐了几道弯儿的阿姨,哪个重要,不言而喻。那裴氏若是将事情同她挑明了,或许她从自己妆奁里头挑出些物事,给她敷衍一番郑氏,倒也很是无妨。只是又要她做事,又要保着自家面子架子——世上哪儿有这般轻易的好事!
裴氏这般人物,果然还真是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