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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着她们的婢子此时方开言,道:“太后,皇后,翼国公府夫人与广平王妃已然到了。”
听得这一句,里头太后皇后尚且未曾发语,便有个小东西撞了出来,正是太子。他人小腿短,这一跑险些叫门槛给绊一跤,站不住腿了却是正好一头栽在秦念怀中。
“跑得这样快,还好接住了,不然摔着如何是好?”秦念笑吟吟道。
“摔着也没关系!”太子扬起脸儿看着她,甜甜地笑:“七姨,你瘦啦!”
秦念一怔,此时秦皇后也出了门,看她一眼,道:“果真是瘦了……阿娘,七娘,快些进来,在门口站着做什么?”
裴氏这才带了秦念进内室。太后正坐着,见她们进来也只是笑笑,道:“阿央,小七娘,你们倒是来得早!只是原本不必这样匆忙的,我看,小七娘都不曾歇息好,脸蛋儿都不滋润了。”
秦念脸上一红,道:“回姨母的话,儿倒不是因为这个没睡好……昨儿个心思有些激动,自己便睡不着了。”
太后失笑,道:“你都知道啦?”
秦念心头一紧,装作不知晓,道:“姨母是说什么?”
“你阿姊有身孕了。”太后道:“阿央,你也是,这事儿有什么不能说的,还瞒着小七娘!”
裴夫人原本拉了长女的手,一脸的笑,此时听得阿姊说话,方抬头道:“这孩儿自己府上出了事,回来便与我说事,一时竟没想到告诉她这消息!”
秦念亦笑道:“阿娘说的正是!是儿那里烦心事多,阿娘才没想起要告诉儿的。并不是有意相瞒——阿姊的身子,有了多久了?”
秦愿微微笑了,道:“才知道的,大概也有三四个月了。”
秦念心中便是一沉。女子信期不至,方会怀疑自己有孕。而阿姊她有了身子三四个月才知道,想来之前的信期不至也是常事了。
她突然便觉得,这和暖的殿中,实实有些冷意。
且喜昨日弄儿同她透过风,她才不至当着太后与母亲的面露出马脚,此刻便是心头担忧,她仍能含笑道:“阿姊可是要保重身体呀。”
秦愿自然点头,这一殿之内,竟是和乐融融。独太子见没有人搭理他,十分无聊,跑去外头抓太后的猫玩耍了。太后叫婢子跟好他,便也不甚在心了,又与秦念及裴夫人东西扯得几句,突然道:“阿央,你方才说小七娘同你讲烦心事了——那是什么事儿?说来叫我也听听。”
裴夫人却是一怔,道:“也……不曾有什么。”
她这般答,秦念心底下是有预料的。嫁与广平王这一桩亲事,是太后的意思,便是裴夫人心底下再不满意,总不好当着太后的面抱怨。
“同自家阿姊也不说?”太后语意中稍加提点,又看向了秦念:“你同姨母说罢!你阿娘看是要与我生分了。”
这句话便把裴夫人抵死,她只得嗔道:“阿姊!我哪会与您生分呢,只是昨日的事情着实不成话呀!说了徒叫人心烦……”
“你说便是了,那孙氏能干出什么成话的事儿?”太后道。
秦念看在眼中,便不由相信了八分崔窈昨日的言语。太后大抵真是有意向叫她和广平王各自解脱了,而十有*并不曾告诉她阿娘。
之所以叫裴氏说,是想让她在复述中深深恨起那广平王,才好开口说要他们这桩姻缘散了吧。
姨母的计量,总是恰到好处。那一套计谋里头,谁都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叫她算中了,这般的筹划,实在是可怕。
而裴氏大概并不知晓此中关节,竟依了太后的意思,将此事说过了一遍。说到伤情处,连眼圈亦红了,看着便要落泪。
太后听着,脸色亦是沉沉的,待裴夫人讲罢,方道:“他们这也不过是试试阿念到底能忍下怎样的折辱罢了。倘若阿念昨日不曾发怒,将那婢子打个半死,只怕他们要接着做出更欺负人的事儿。”
“阿姊。”裴夫人此刻情难自禁,哽咽道:“按理我本来不该说这般话——可阿念也是我的骨肉,她受着苦,我心里也疼。不知阿姊能不能……”
“……你待如何?”太后微微蹙眉,她这神情看着不似假的,秦念心中复又不安起来。
“求阿姊让她与那孽畜和离了吧。”裴夫人突然跪了下去,道:“阿念她……她平日里虽不显性子,骨头里却犟,再让她在那广平王府里待下去,我实是怕她忍不住,做出了什么啊!”
她终究还是这么说了,秦念听得,只觉鼻中一阵酸涩。她阿娘是个多能忍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