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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慎时便也示意时砚推着他出去。
一行人出了永寿堂,在甬道上走了一会子,秦氏才温声问傅慎时:“昨儿你怎么不跟我说这事儿?”
傅慎时坐在轮椅上纹丝不动,眼看要分道扬镳,只道:“儿子先回去了,母亲告辞。”
“六郎……”秦氏追着喊了一声。
傅慎时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样子,秦氏只得作罢。
殷红豆与时砚皆同秦氏行了礼,便跟着傅慎时一道走了。
秦氏在后边看着傅慎时的背影,忽又将视线挪到殷红豆身上,忍不住眉头紧锁。
堂兄弟两个,为了一个丫鬟就闹出事来,今儿还好是傅慎时占理,否则老夫人仗着婆母身份,还不知道要从她手里夺些什么走呢!
甬道远处的主仆三人径直往重霄院去,进了院子,傅慎时兀自去了书房,一言未发。
殷红豆快步跟了过去。
都过了这么久了,傅慎时心里的气儿总该消了吧?通房的事儿,总得说清楚了。
第43章
傅慎时从永寿堂回来之后; 便一直待在书房,他也没说让殷红豆伺候; 两个“翠”也还是在房里站着。
殷红豆走到书房门口; 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打了个喷嚏; 惊动了书房里的人; 屋子里四双眼睛都朝她看过来。
“……”
四个人里有三个人动作齐齐整整; 傅慎时稍微慢他们一步地抬起头; 殷红豆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摸了摸鼻子; 低着头挪进去,垂手而立,似乎有话要说。
傅慎时见了殷红豆这副模样; 他还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便淡声吩咐道:“都出去吧。”
两个丫鬟,包括时砚都出去了; 顺便把门也关上了。
有时砚看着; 两个丫鬟也不敢偷听,站在廊外边嘀嘀咕咕; 猜测着傅慎时和殷红豆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翠竹胆子大,她跑去跟时砚套近乎; 问了一些话,时砚木着一张脸; 没听到似的; 根本不搭理人。
书房里; 傅慎时两手闲闲地搭在轮椅上,道:“说罢。”
殷红豆鼻音有点重,声音也有点儿闷闷的:“奴婢想谢谢六爷救命之恩。”
傅慎时神色淡漠地瞧着她,声音微冷:“你以为我是存心救你?”
殷红豆揪着袖口,道:“奴婢没这么以为!”
她是这么以为,但是她不会说出口,否则以傅慎时的性子,必然说她自作多情。
傅慎时仰靠在轮椅上,闭上了眼睛,他精致绝俗的面目十分平静,他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殷红豆离开的动静,他又沉声道:“还站这儿干什么?”
殷红豆嗫嚅片刻,抬眸直视傅慎时,道:“奴婢还有一件事没说,前一段时间廖妈妈曾让奴婢做六爷的通房……”
傅慎时睁开了眼,徐徐看向殷红豆,原本就冷淡的眸光忽然结了冰似的,审视着她。
殷红豆头皮一紧,继续道:“奴婢以为自己蒲柳之姿不配侍奉六爷,就拒绝了,可观傅六最近所为,莫非当初那个提议是六爷让妈妈去提的?”
她说到最后,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的质问十分明显。
傅慎时收紧了双手,紧紧地握住扶手,嗓音低哑道:“你想多了。”
殷红豆眨了眨眼,道:“奴婢就知道不是六爷的主意!”她忽又一脸委屈地走过几步,微微哽咽道:“可是奴婢不知道自己近来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六爷您嫌弃了,还请六爷您看在奴婢自进院以来忠心耿耿的份上,提点奴婢两句,以便奴婢从今以后适时改正,更好地伺候六爷。”
傅慎时忍不住凝视殷红豆,她提起这一个月以来的委屈,揪着袖口的手愈发用力。她是憋着哭意说话,声音发哑,像是用羽毛挠了一下他的耳朵,很舒服,又很痒。还有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也红通通的,还真像两瓣嫣红的桃花,但她眼睛灵动,睫毛一眨,眼珠子一转,泪水雾蒙蒙地附在上边,反更像一只雪白无助的小兔子。
她好像瘦了,也好像长开了些许,下巴都尖了一些。
傅慎时两手渐渐松开,磋磨了她一个月,撒了的那么久的气,其实被拒的羞辱感已经弱了很多,心里压着的那口气,也已经消散干净了。
殷红豆期盼地看着傅慎时,眼泪到底是没忍住,顺着脸颊就滑下来了。
傅慎时心口蓦地一软,挪开视线,却用余光看她,声音平淡道:“行了,以后还在书房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