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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汇身子一震便听父亲又道:“你在怕什么?怕什么被我知道?”
陈正汇啪地伏在地上瑟瑟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看到儿子这个样子陈瓘也不禁有些心软。父子俩就这样一个躺在床上一个伏在地下各自无语。也不知过了多久两声敲门声响过后李郁走了进来口中道:“姑丈该吃药了。”待看清屋内的情景不禁愕然。
陈正汇伏在地上不敢起来李郁不敢多问绕过去喂陈瓘把药喝下后才听陈瓘问:“你表哥带来的人呢?”
李郁道:“已经安排在后院。他们带来了许多药材金银收不收?”
陈瓘道:“不收。”
李郁应道:“是。”
陈瓘又目视伏在地下的儿子对李郁道:“扶他起来。”
李郁扶起陈正汇暗中捏了捏他的虎口鼓励他坚强。陈瓘对李郁道:“你到外面看着。”等李郁出去又问儿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陈正汇颤声道:“我怕自己将来会违背父亲的教诲。”
陈瓘哦了一声问道:“因什么而违背?名利么?生死么?时局么?”
陈正汇道:“不……因为一个人。”
陈瓘问:“什么人?”
陈正汇道:“杨应麒。”
陈瓘的眼光片刻没有离开过儿子的双目仿佛是用眼睛在听话:“他对你很好?”
“我不知道但我近来总感觉我的作为他都清楚但他竟然没有遏制我的意思所以……”
“所以如何?”
“所以我有时候觉得也许他在等我主动去找他。”
“哦?他希望你向他投诚?”
“这……好像不完全是这样。”
“那是什么?”
陈正汇抬起头来说道:“父亲这个人要的也许并非逐鹿天下。”
“那他要的是什么?”
“也许……也许他只是在等孩儿去理解他的作为。”
“他什么作为?”
“他……也许他是想矫正自秦以下千余年来以法术乱正道的弊制。”
一直很淡然的陈瓘听到这句话也不禁全身一震问道:“你说什么?”
“我看他行事着眼点似乎不在权而在制。只是他学力不足所以有些事情做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陈瓘沉吟半晌吃力地抬起手来招儿子上前道:“过来跟我说说这个杨应麒的事情。”
陈正汇跪行向前伏在床边握紧父亲的手从汉部出死谷前后的大事说起为陈瓘一一讲述。他说得不快每逢陈瓘低眉沉思便停下直到父亲眉目再展方继续述说。这一席话好长虽然陈正汇已经删繁就简却仍说了一个多时辰。儿子固然说得口干舌燥父亲也听得极吃力。不久夕阳西斜李郁拿了油灯、粥、药进来父子两吃了陈瓘小睡到半夜便又醒来让陈正汇继续述说。
李郁心道:“听这等要紧事务大费心力!姑丈已是油将尽、灯将枯如何经受得起?”但听话的人既不恤身李郁便都不敢劝阻陈正汇也不敢不说。
说完汉部展的脉络陈正汇又说起杨应麒的天地自然之学。父子俩谈的本是政治话题为何突然扯到自然问题去了呢?要知在中国固有哲学中政治社会与天地自然的变化息息相关所以杨应麒对地球、太阳系、银河系等宇宙观念虽然只是停留在浅近、笼统阶段但对李阶、陈正汇等人造成的冲击却极大!大到足以颠覆他们的某些历史观!对陈、李等人来讲这些宇宙理论听起来异想天开但因为杨应麒身处高位学识广博日常讲学之风也颇为严谨因此便不敢轻易否定而且以他的这套理论来检验航海之学、天文之学也无不丝丝入扣更增加了这套说法的可信度。
中国传统的学者不似欧洲僧侣对于大地为圆、天外有天的理论接受起来竟无甚困难。陈瓘听到宇宙大爆炸处便暗暗颔认为与先贤所传太极图之妙理暗通。他心力本来甚倦但听到这里竟然精神奕奕。
好容易等陈正汇讲完陈瓘叹道:“这人绝非胡种已无可疑。只是他的师承学脉从何而来大可推敲!”想到深处眉头拧成一团。陈正汇和李郁看得心疼却不敢打扰。终于陈瓘睁开眼来道:“笔墨笔墨!”叫了两声忽然晕厥过去。陈瓘这一晕厥慌得他儿子外甥赶紧急救掐人中灌参汤好容易老人家悠悠醒转陈正汇哭道:“孩儿该死不该用这等烦心事来扰父亲大人。”
陈瓘一笑一时却没力气说话。闭上眼睛休息到鸡鸣对儿子关心自己身体的话毫不理会直入正题道:“你说的对北方之事均已经非我辈所料想。即使我与你易地而处恐怕对汉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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