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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明真有效果,看起来着急了,孙御史又暗中想道。
李佑又提出要求道:“那就请孙大人明示暂缓如何?”
“招人势在必行,但时机抉择由本官视情况而定!李大人并非上司,管不到这些罢。”孙御史又一次拒绝道。虽然他故意拖延,起到了妨碍李佑招人的目的,首辅老大人派他前来,就是要干这个的。但与此同时,他也真是想要招一批自己人,只不过要等待时机而已。
当初李佑还管事时,以广撒网广布局的思路,为国子监办报所招了六十个人,打算放到全京城去;而石祭酒接任总裁官后,思路则是“精英”办报,觉得用不到这么多,直接裁了一半人选。
但孙御史作为副总裁上任后,又感到办报厅中的监生都是别人招来的,他这个副总裁缺乏根基,对今后夺权不利。读书人讲究师门,这个道理放到办报厅里,谁招进来的人,就是谁的门人罢。
所以孙御史打算进行扩充,至少再招进一二十人进来,以此充当自己的班底。不得不说,石祭酒和孙御史的想法,都很传统。
“好,好,很好!”李佑终于可以确定,这孙大人同样是块茅坑里的石头,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便扬长而去。从孙御史这里出来,李佑又去了院中另一端尤少卿的房中。
却说尤少卿见到李佑笑容满面的走进来,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丝丝因为险死还生产生的畏惧感。就是这个人,不动声色之间就差点把自己打发到万里之外的边荒。
除此之外,尤少卿的心情可以说极其复杂,很不是滋味。起初就是李佑既挖坑又埋人,害他距离被外放到桂林府仅有一步之遥,但今天上午的紧急时刻,却又是李佑突然主动示好,把外放险情排除了。这形势忽上忽下的,叫他直到眼下仍然心有余悸。
而且尤少卿并未因为事情过去而安心,还有许多说不出来的担忧。扪心自问事情真能算是过去了吗?
只怕未必,李佑今日朝议上的举动太莫名其妙了,不知又打着什么主意,得不到解释之前,尤少卿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李佑平白无故的出面保住他,定有后手。
对此他也是隐隐有所猜测的,莫非李佑想通过这种恩威并施的手段让他屈服,将自己拉到他那边去,然后从中获利?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尤和饱读圣贤书,深受袁阁老大恩,操行挂嘴边,节义在心头,绝非没有立场的人,怎能屈服于一点小小的磨难!
却见那李大人的笑容和外面的初春阳光一样温煦,见过礼后,关怀的问候道:“尤大人受惊了,罪过罪过。”
心里有阴影的尤少卿还了礼,尽可能面色如常的寒暄。说过几句后,李佑长长叹道,“这次袁阁老为了保住尤大人,真是费心了。”
这是什么意思?听到李佑忽然提起袁阁老,尤少卿心中警钟长鸣,登时将提防心提到最高级别。
不过他也很奇怪,大人物力保门生故旧,乃是人之常情,官场中比比皆是。百姓口中的官官相护,其实最贴近的解释就是这个意思。李佑难道想拿这个做文章?他李佑难道就没有庇护别人的时候?
不敢随意接话,尤少卿抱着“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念头,装聋作哑低头喝茶,任由李佑自顾自的说话。
“看起来袁阁老很看重阁下啊,这次使了不少力气,尤大人真乃有福之人。”李佑啰嗦几句,见尤少卿不答话,大感无趣,便话头一转,又说起别的事情:“前两日傍晚时分,我那报坊有几车活字,在门外街口被大兴县衙役拦住,险些遭到扣留,这件事与尤大人有关罢?”
这件事确实是他通风报信的,那又怎样?听到提起自身,尤少卿更加沉默,仍旧不开口,不给可趁之机。
“本官很费周折的大兴县县衙里打探过,确实是你使人向县衙检举的,难道尤大人敢做却不敢承认么?”
尤大人不知道活字内幕,袁阁老也没有告诉他,所以他眼下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这时候,李佑又坦然道:“当然,本官并无追究之意。当时县衙向各大书坊发过公告,暂禁活字买卖转移,遵守官府公告是应该的,所以尤大人检举揭发倒也不算错。”
尤少卿彻底糊涂了,李佑东一句西一句的,到底想说明什么?难道今天他进了自己公房,就是为了拉家常扯闲话么?
看了看外面日头,李佑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告辞!今日我说的这些话,还请尤大人向袁阁老转述一二,袁阁老想必会有所领悟。本官从不无的放矢,这很重要,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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