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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
话说回来,今日衙役弟兄们给李佑打的板子显然手下留情了,虽然疼,倒还能起身活动。对这个时代街景还有一定好奇心的李佑勉强起得身来,看着鸟笼样的房间憋气,院子也大不到哪里去,一丈多见方。
忍痛出得院门到了巷口,入目处一片青砖素瓦,各式房屋墙落星罗密布,树木枝繁叶茂点缀其里,小河枝枝杈杈流淌其间,空中雨雾蒙蒙,远处可见山丘隐隐。仔细看去,沿街多是店铺,门口大都立有各色招牌,河上扁舟无不载货,街面人群川流不息,衣式或短襦、或长衣、或袍衫,颜色用料缤纷不一。
李佑目眩神迷,前世文科生的文青气有点发作起来,要吟诗作词,却是抄无可抄了。只好长叹一口气,念叨两句“东南形胜,三吴都会”聊以自慰。
只听旁边冷笑一声:“鄙俗小子,也敢装模作样。”李佑闻声看过去,却是几个穿戴着?衫唐巾,手持扇子的秀才相公,他们笑完李佑便毫不在意的走过去了。李佑平白被骂,正要生气,却被一股潜意识压了下去――万恶的封建社会等级意识。
似乎还有什么地方不对……今年是景和六年?李佑惊奇得想道,我好歹也是熟读明史(其实就是《明朝那些事儿》)的人,明朝什么时候有过景和这个年号?这是公元几几年?!
还好是识字的。按着脑里的印象,李佑寻摸着找到家书铺,问了问店家,以两钱银子的价格购得《国朝史略》全本三册。收银子的掌柜奇怪的很――这本书多是科举士子购买,写策论参考的到,算是必备书籍。你一个衙役买这书有何用,两钱银子节省点够你吃大半个月白米饭了。
《国朝史略》第一册、第二册全无用处,都是些前世已知的历史。而这第三册,专讲崇祯皇帝煤山上吊之后的军国大事,李佑看的是目瞪口呆:甲申之变崇祯皇帝自挂东南枝后,废柴南明小朝廷在这个时空强力雄起,用了十年功夫轰杀了“我大清”,并还都北京,继续天子戍边;而女真人自废帝号,退居关外,与大明以辽河为界,至今已经七八十年了。其间还有些开海禁、地丁银之类新政施行。眼下这个年头大约是公元十八世纪三四十年代吧…
这真是一个似是而非的明朝,很多情况都和记忆里不一样了。
景和六年春,这是一个美好的年代,经历战乱又休养数十年,很多昔年弊事都已革除;这也是一个继续崩坏的年代,亦有种种痼疾缠绵不绝无法根除。这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年代,大明天朝国库岁入折合白银五千八百七十二万三千一百六十四两;这也是一个风俗败坏的年代,四方府县有德君子无不切齿怒斥民心不古,崇尚奢侈,肆意享乐,淫风炽烈,恬不知耻。
李佑只是一个或许能欺压良善、借事弄权,收原告被告一点好处费,但在士大夫眼中与倡优无异的粗鄙贱役,以本朝制度,他和将来的儿子连进入科考之路的资格都没有。
第一章 要认清这个世道
又勉强休养一天,睡过一觉后李佑两世为人的灵魂融合的越发紧密了,虽以前世灵魂为主,但也沾染了今世很多不良习气。毕竟他从小在胥役圈子里长大,这儿可没什么正人君子。常言道,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
闲话不提,三月十四日清早李佑穿戴整齐,无非是箭袖青布长衣,方形平顶帽,帽上插着几根鸟毛,身边佩一把腰刀。都是标准的公差打扮,唯有这腰刀乃是他父亲传给他的,当初也是花了些银子用上好的料仿制绣春刀式样打造,既轻便又经用,父亲笑称这叫仿春刀。这很值得炫耀的,别的公差有把铁尺就不错了。
出得家门,左邻右里看到李佑,俱都招呼一声李小官人,问问伤势。依照制度,李佑这种身份如何当的起官人的称呼?但这年头风气俗滥,大夫敢叫太医,理头的人称待诏,倒茶的都叫博士,什么相公、老爷更是乱叫一气,世情大都如此。
李佑来到县衙斜对面的班房,里头闲坐了五六个同班的捕快,看到李佑纷纷问道:“你那案子查的如何了?”
李佑花了一秒时间,从记忆里把这件事挖了出来。原来穿越前,李佑接了桩案子——本县有个严秀才来告官,说是他家娘子要回娘家,出门后走失了,娘家夫家均不见人。知县大老爷将这人口失踪案交给李佑查访,勒令五日一比,限期查案。穿越之日的这顿板子就是因为李佑五日来一无所获,县官大怒,所以就赏了李佑大板子以示惩戒。
李佑拱拱手:“多谢几位兄长挂念,若无其他事,小弟我再出去访访。”
在记忆里,李佑那几天其实没偷懒,从严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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