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3/4 页)
撒在车窗前的夜幕中,看上去仿佛在努力地淡化那化不开的黑暗,但却徒劳无功,使眼前的黑暗越发显得既浓又稠。游局的沉默感染着我们,我和司机陈强也都没有说话,连咳嗽都没有。此刻,不用刻意去猜测,我们在内心都被同样一个痛苦折磨着,这个痛苦浸透了我们的心,我们的思维,我们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使我们没办法挣脱,没办法稀释,就像我们没办法挣脱和稀释眼前的黑夜一样。毕竟李锐与我们是朝夕相处的同事,是知根知底的好朋友,在这短短的半天里发生的一切,没办法将我们积聚多年的理解和情感一下子淡化,更没办法一下子彻底改变。心底里,我们宁愿下午查证的那些事实只是小说中的故事,我们宁愿现在正在进行的抓捕行动也只是我们睡梦中的一个错觉!
龙泉镇位于离县城约二十公里的正东边,因龙泉山而得名。据《江夏县志》记载:“龙泉山古称灵泉山,因灵泉寺山中有色碧味甘的清泉潭而得名。”龙泉山顺龙盘结,群峰高耸,其山三面临牛山湖与三汊港,在无边碧浪之间,逶迤崛起云山、大龙山、二龙山、龙嶂峰、玉屏峰、天马峰、马鞍峰等,自古这里被视为山环水绕、湖山钟秀、林泉幽穆的“福地仙壤”。正因为此,刘高祖刘邦的大将樊哙就葬在天马峰下。而到了明代,明太祖朱元璋第六子楚昭王朱桢同样看上了这一片风水宝地,死后亦葬于此处。朱桢死后,这里陆续成为昭、庄、宪、康、端、愍、恭、巴陵卓简九王的陵寝与陵园。由于有如此多的王侯将相、达官贵人葬于此处,所以虽历经千年,这里仍有许多的古建筑不仅依然存在,并且从残损中仍看出往日的富丽堂皇,庄严肃穆。改革开放后,县里下力气将这里作为一个旅游开发的景点,除了对残存的建筑作了进一步的修缮维护以外,方圆三公里范围内也遍植苍松翠柏,枫林修竹。同时,也将景点与外界相连的所有公路都作了修缮,由原来的碎石子路都整修成柏油路。经过十多年的刻意营造,现在的龙泉山已是闻名遐迩的旅游胜地,每逢节假日,慕名而来的远近游客有如过江之鲫,摩肩接踵,熙熙攘攘,成了江夏县与白云洞齐名的旅游景点。
参加工作以来,我到龙泉山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是与晓红正处于热恋中时。那时是冬天,刚下了一场多年不遇的大雪,整个龙泉山景区银妆素裹,分外妖娆。记不清楚是谁提议,我们放着便利的公共汽车不坐,竟骑自行车踏上了行程。虽只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但我们前后却骑了二个半小时,这主要是缘于雪太大,四下里白茫茫一片,许多地方已分不清哪是路面哪是田地,稍不留意就骑进田里或者栽水沟里去了。整个行程中我们俩到底摔了多少跤,当时就没办法记清。但我们的兴致特别好,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晓红从雪地里爬起来时那冻得象红苹果似的脸蛋。那天整个公园里见不到一个游人,连大门口卖门票的也不知跑哪儿去了。我和晓红你追我赶地爬到龙泉山山顶上,扯着嗓子对着苍茫的天地大喊大叫。至于喊了些什么?叫了些什么?到现在我已经记得不是十分清楚,但我唯一没有忘记的是我们在山顶上第一次喊出了“我爱你”这句话。正是基于这个原因,龙泉山才在我的脑子里留下深刻的印象。第二次来龙泉山是八八年春天,不是来游玩,而是来植树。全县各机关的大小干部加县一中的一千多人学生,扛着红旗,扯着横幅,架着高音喇叭,将龙泉山及周边的山山岭岭遮掩得严严实实,古老的土地深深地沉浸在一股热火朝天的氛围中。只是一天的功夫,龙泉山及周边的大小山岭上的不毛之地都植上了松树、冬青树和柏树,生命的气息随着春天的脚步到来了,感觉谁也不可抑制。中午时分,各单位自行找了块地方就地野餐。我们公安局和经委的一帮人在靠近湖边的一块草地上围着一块塑料布席地而坐,塑料布上堆着单位买的各色卤菜以及有些女同志从家里带来的各式小炒,不知是哪位好事者,还带了几瓶白酒。暖暖的阳光普照着生机盎然的大地,也点燃了大家在机关里关久的激情,在这种氛围下,已没了上下级之分,也没了男女之别,往日严肃僵硬的面孔在这里已经销声匿迹,荡然无存。谁的脸上都燃烧着一把不可抑制的生命之火,谁的言辞中都包含着心中藏匿已久的自由。但是,李锐是个例外,在我们从县城出发开始,我就发现他始终紧绷着脸,眉头紧锁,眼神游离,似在心里隐藏有什么大的心事。及至在植树的过程中,他也是忘我地工作着,别人最多只挖了两个树坑,他却一口气挖了四个。虽然将外套和羊毛衫全脱了,只穿了件淡红色的背心,但他仍是汗流浃背,连那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头发上也好似能立马拧出汗水来。在他忙碌的这半天之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