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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我时那灿烂的笑容是出自内心的,并且荡漾着抑制不住的惊喜。张平安告诉我,茶场倒闭后,百分之八十的茶园种了树苗,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零散分给了场里原来的职工,他们家分了五分地,仍种茶叶。“看,这就是我种的茶叶。”他指着面前长条桌上摆放的十几包茶叶,对我说。茶叶是半斤一包的,用绿色的包装袋装着,上面印着江夏名茶的字样,还有场址以及电话号码。“带几斤回去,尝尝鲜,是明前茶。”蔡冬香说着麻利地将几包茶叶放进一个更大的塑料袋。张平安却突然变脸将她制止住了:“回家去将铁皮桶里的散茶叶装两斤来。”不到两分钟,蔡冬桂将茶叶拿来了,她一脸的歉疚,说:“刚才光顾了高兴,差点儿忘了。”我一脸迷茫,不明就里。张平安告诉我:“桌上的茶叶虽然看着光鲜,但是都是打过农药的,现在拿来的茶叶看起来叶质要差一点,但没有打过农药,是我亲手制的,是真正的绿色食品。我可不能害老同学。”我拗不过张平安的好意,只得将茶叶收下了。我试着给钱他,他却将我的手给挡了回去,连声说我不够意思,小瞧他了。那表情真恨不能立时打我两巴掌。
对茶叶好坏的判断,我不是十分在行,只听说明前茶在全年所产的茶叶中可以算得上*。所谓明前茶,是指清明节前摘下新鲜的茶叶,用手工制成。要知道,清明节前那茶树才刚刚长出几片嫩叶,而要将这少之又少的嫩叶制成茶叶,那就有如在成千上百吨砂子里面淘出几克黄金一样,十分珍贵。严格来讲,一年四季都有茶叶出产,春天有清明茶,夏天有夏茶,秋天有秋茶,冬天有冬片,不同的季节所产出的茶叶在味道和汤色上都有较大的差异。喝茶高手只要端起茶杯看一看嗅一嗅,就能准确地判断出茶叶的产地,及制作工艺。我是门外汉,对这些一窍不通。但是对于茶叶打农药我虽然没有听说过,但肯定知道打农药的危害。以前经常听说过有人吃了打了农药的蔬菜最后给送到医院治疗的事情。毋庸置疑,喝了打了农药的茶叶与吃了打了农药的蔬菜,应该是一样的后果。所以,故意卖这种打了农药的茶叶,在道德上确实令人不齿,但是,现在大多数人却更喜欢表面的东西,卖菜卖茶的人也只能投其所好。
说话的当儿,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背着书包从旁边走过,张平安喊道:“儿子,过来。”小男孩瞌睡好象还未睡醒,懵懵懂懂的,张平安要他喊我伯伯。我不知道这伯伯是从何而来,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好象比我大,我懒得解释,故意装糊涂。小男孩长得象他妈,大脸盘,浓眉毛,一双眼睛透出十万分的精明。由于不认识,他有点儿勉强地喊了我一声伯伯,然后说了声再见就走了。张平安连连陪小心,说小孩不懂事,不知道说话。他说这是小男孩是他的儿子,读小学三年级,为了生这个宝贝,他甘愿罚了三万元。看到我不解的表情,他就向我解释,前面他生了三个丫头,这宝贝儿子是老四。这时蔡冬香插话,说农村里不比城里,儿子丫头就是不一样,农村里没有儿子,老了就没有着落,虽然现在生活比以前好多了,但养儿防老这一习惯在农村里仍起作用。她说话时,尽量在掩饰自己的尴尬,确实,像我们这样大年纪的人,说起生了四个小孩,就有点儿做小偷似的心虚。张平安却没理会他老婆的表情,自豪地对我说:“这小子读书还可以。哈,我们是破窑烧好瓦,下辈子就指望他了。”
上车以前,趁他们不注意,我将三百块钱偷偷压在桌子上的茶叶下。虽然生活在县城里,但农村生活的艰辛我还是略知一二,三百块钱足够他那宝贝儿子半年的零花钱。当然,车子开出十来米后,我没忘告诉他们我将钱压在茶叶下面。从倒车镜里我看见张平安愣了一下,从茶叶底下找到那钱,就朝车子追了过来。我一踩油门,车子风驰电掣地朝前开去。他怎追得上呢?我这在艰辛中却找到自身幸福的老同学!
二
爷爷的坟与庆德大伯家的祖坟虽然都在鲁湖边上,但从所处的位置看,不明就里的人都能看出两者的巨大差异。爷爷的坟在湖边的坡岸上,离水边也就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坡面很缓,让人担心在大水天,会不会被上涨的湖水所淹没。爷爷的坟周围全是零乱的、几乎看不出坟包的坟头,大多数没有立碑,少有的几座虽然立了碑,但都是非常简单地用平常的水砂石刻的,碑面不大,因年代久远,字已经变得非常模糊,看不清死者是谁,也看不清孝男孝女是谁。几乎所有的坟包都没有人整理,坟包上以及坟包与坟包的间隙里长满了齐膝高的杂草和荆棘。前年我到这儿来上坟,听一位放牛的老人讲,这周围的坟大多数是无主的,亦即不知死者的真实身份,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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