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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接着一件地抖落着,讲述着。至于讲掉了的细节或者人物,相互之间还互相补充着,更改着。说到兴奋处,大家竟都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讲到激愤处,大家也都用粗俗的话语狠狠地骂上几句。如果不是眼前那黑夜的隔绝,单从那所讲的内容来判断,我们之间仿佛像平日坐在酒桌前在酒精的作用下,毫无拘束地吹牛谈天。李锐谈到枯竹海防汛时,他患急性阑尾炎那件事,他说当时要不是我曾帆,他不定就会痛死。他也谈到他刚分到公安局时,游局对他的关心和照顾,说若不是游局,他李锐在工作上也不会有大的进步。他也谈到和杨新愚一道在宁港乡抓赌时,那个绰号叫一撮毛的家伙竟赅得将尿尿到裤子里的乐事。李锐特别强调他在公安局工作了十多年,除了前几天写那封匿名信举报我以外,他没有做过对不住局里其他同志的事。他特别后悔,他说他也不知道就鬼使神差地做了这样小人才会做的肮脏事。
“曾帆,你以后可不要因这件事恨我哟。”他笑着说。
“怎会呢?”我言不由衷地说。但内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真的,若不是李锐亲口对我说出事情的真相,我怎么也不会怀疑是他写了那封匿名信。但是现在他说出来了,并且是在我们准备抓捕他的过程中说出来的。我能够原谅他吗?从这几天发生的不正常事情来看,我真的不能原谅他。我能够恨他吗?奇怪的是,此刻我内心里一点儿记恨他的想法都没有。
“知道我为什么写这封匿名信吗?”李锐仍调侃道。
“不知道。”我老实地回答。
“哈哈哈,”李锐笑了起来,“你曾帆与王芳那一腿子事,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对你们之间偷鸡摸狗的事才不感兴趣哩,我感兴趣的是借这件事让你分心,让你没心思放在案子上。回去后,麻烦你代我向你老婆晓红赔个不是,我的本意并非想将你们家庭弄个四分五裂。”
“你这家伙……”这一刻,我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游局问到李锐为什么要指使雷小鸣一帮人杀死小男一雄、谢小芬以及谢小芬的儿子。
“小男一雄?那个杂种吗?”李锐又笑出了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在停顿了一刻后,他的语气变得和缓,“那家伙是个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他不知道丢脸,作为一个正直的中国人,我还觉得丢脸哩。一个杂种,一个日本鬼子与中国女人生下的杂种,他凭什么威胁我?凭什么骂我?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不就是拣了个日本国籍吗?所以,宰了这个家伙,我李锐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非但没有愧疚感,还有一种自豪感,毕竟我将存在于这个社会上的一个让世人不齿的渣宰给收拾掉了。”他说到这里,好象在摆弄手里的手枪,因为我们听到枪机撞击时那清脆的声音。“至于谢小芬和他那儿子嘛,只能怪他们倒霉,谁让他们知道得太多呢?如果从严格意义上讲,谢小芬也属死有余辜,她与谁有一腿我都没什么意见,但她偏偏就与这个杂种有了一腿,并且还帮着那杂种整治我。但是,凭良心讲,我知道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最终结果,就像我们平时对那些犯罪嫌疑人所说的那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是到后来我却别无选择了,我既然上了那条不该上的贼船,在不能下船的情况下,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撑下去,直到这条船最终撞上岩石,被撞得粉身碎骨,最终在急流险滩中翻覆,沉入万复不劫的深渊。没办法,这就是命,这就是我李锐的命……”
我们前后不知谈了多少个小时,在印象里好象最少有三个小时,四个小时,或者更多。夜色好象更浓了,也更安静了。湖风好似越刮越大,湖中细碎的浪花拍打湖岸的哗哗声清晰可闻。水鸟的啼鸣声时不时从头顶的天幕中划过,由清晰逐渐变得模糊,好似一个哀怨的叹息声从头顶渐渐远去。我和游局心里都明白,我们愿意这样与李锐谈下去,毕竟这有可能是我们相互之间最后一次待在一起谈话。我们也只能这样谈下去,因为我们知道李锐手里带着枪,并且他待在一个三面环水的岸嘴上,如果我们有丝毫的造次,就他的个性,他是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的。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隔着黑暗熬下去,最好熬到天亮后再见机行事。
但是李锐将我们心里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他可不愿意我们熬到天亮。当东边的天际呈现出不易觉察的鱼肚白时,透过黑暗,我们感觉李锐从坐着的地方站了起来,并且在岸嘴上走了几个来回。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以绝望的口气说:“过去的一切虽然有许多的不如意不称心不愉快,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挺有意思的,也是值得回味的。只是应了那句老话,人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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