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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上一半时,一男一女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年一脸惊恐,沿着前面的山梁上气不接下气地朝我坐的地方跑过来。他们看见我就像遇到救星一样,一左一右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结结巴巴地将让他们惊恐的事情告诉我。原本他们在那边的山梁上看见有人在山沟里打架斗殴,好像还有人动了刀子。
我不敢有一丝的懈怠,撩开双腿就往前面的山梁跑去。到最高处时,我才发现那两个学生不知是由于惊恐还是由于其他原因,他们不仅说错了地方,并且将一场行凶场面说成了打架斗殴。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八分山东南面伸出的一个小山梁,与八分山巨大的山体几乎呈平行状态。这个山梁由五六个大小不一的山岭组成,像一串用绳子连着的珍珠,绵延有五六里地。山梁的最南端就在我曾经停留过的那座亭子。特殊的地理结构,导致山梁与八分山之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沟壑,有一条小溪沿了这沟壑直接延伸到公园的门口。沟壑两边虽然长了不少的叫不出名字的荆棘,但由于居高临下,所以沟底的一切仍然一览无遗。我没想到离公园这么远的沟底下竟有许多的游客,单从那密密麻麻的人头来看,起码不少于五十人。他们在山脚下那面形似镜面的石壁前围成了半圆形,嘴里在乱七八糟地不知喊些什么,而在这半圆形的圆心处则是两个穿短袖衫的男子正在疯狂地围攻一个身体纤细的少年。那两个男子一个手里挥舞着明晃晃的西瓜刀,另一个则轮着一根看似铁棍的东西。那少年面对这两个男子一点儿也没有显出畏惧,挥舞着一根枯树干与这两个男子抗衡着。为什么说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斗殴呢?因为那两个男子下手凶狠,招招式式不是要将那少年制服,而是要他的命。更重要的是,那苦苦挣扎的少年就是我们现在想办法必须找到的人,谢小芬的儿子!
真的,即使是现在,每当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一种不可言状的悲哀和愤怒仍不由自主地充斥我的心头。记得是有位伟人说过:物质文明的发展是以精神文明的堕落为代价。开始看到这句话时我还有点怀疑,但在现实面前我确实无语了。不能否定,这几年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确实有了大的改观,但物质以外的东西呢?虽然还不敢说堕落,但在我的感觉里最起码较以前有了明显的退步。就说眼前吧,几十个人围着那两个穷凶极恶的凶手只是一味地叫喊,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勇敢地站出来帮帮那无助的少年。我想起小学时学过的鲁迅的那篇文章,日本人屠杀中国人,围观的中国人却一脸麻木,无动于衷。那时候中国人未被唤起,才出现这样让人心酸的场面,但现在的中国人被唤起了,为什么面对凶残仍是一脸麻木,无动于衷呢?出于习惯?出于畏惧?还是出于骨子里原本存在的劣根性?对于这些沉重的问题,即使是现在,我仍不能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
我的左边是高达几十丈的悬崖绝壁,我没有办法立即冲到沟底,只得顺着山梁往八分山那儿跑,然后沿着八分山与那道山梁交汇处的一道缓坡下到沟底。那样远的距离,我估计等我赶到沟底,最快也得二十分钟,而那少年的性命肯定不保。如果眼睁睁地看着那少年被那两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杀死,这辈子我即使再干出什么样的丰功伟绩,也无法洗刷掉镌刻在心头的耻辱二字。人到了这个份上不仅失去了理智,连记忆也完全丧失。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沟底冲去的,其间我叫喊了些什么,摔了多少跤,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反正在后来我将甘光忠送到医院的手术台上时,医院的丁院长死活也要将我摁在另外一张手术台上,他以为我也在搏斗中受伤了。大家后来讲,我当时的模样不仅像受了伤,并且给人的感觉伤得不轻,身上的制服被荆棘扯成了布条条,脸上血肉模糊,膝盖上、手臂上以及整个脖子都被血水染红了。当然他们不知道,这其中有我自己的血,但更多是甘光忠的血。
我是在八分山与那道山梁交汇处的那道缓坡上看到甘光忠和那位台湾老人挤开人群,赤手空拳冲向那两个歹徒的。那个少年正处于生死攸关的最危险时刻。他被那两个歹徒逼得不住地往后退的过程中,突然被脚下的一块石头拌倒,整个人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那拿刀的歹徒怪叫一声,举起西瓜刀就往那少年的胸部扎下去。这时候,甘光忠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大吼一声冲过去,抬腿一脚踹在那歹徒的腰部。就是这一脚救了那少年的性命。事后我们才想象得到甘光忠这一脚的力道,即使不是尽其所能,起码也是那歹徒罪有应得,因为这一脚的直接结果是导致那歹徒腰椎骨盘立时错位,整个人像断了脊梁的癞皮狗一样惨叫着,在地上不住地抽搐。但是,毕竟年纪大了,由于用力过猛,在给那歹徒重创的同时,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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