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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吹,更是寒冷;红马似是通人性,慢慢地停了下来,顾含章翻身下马,寻了道旁一株大树避雨,那红马竟也跟了过来,将湿漉漉一颗脑袋探过来亲热地蹭她的面颊,她痒得格格直笑,笑着笑着,忍不住抱住马头叹气道:“马儿啊马儿,从此就你同我两人相依为命了。”小红马喷了个响鼻,琉璃般的眼温柔地望着顾含章,她怔了怔,蓦地记起不久前被父亲命人毒死的爱马翡翠,不由得又一阵心酸。
雨又下了一阵才停下,她抱着膝头蹲在树下冷得直发抖,好容易熬到雨停,忙又上马往前行,到了天明时终于到了一处还算人多热闹的集镇上。顾含章身无分文,只得取下发间一支银簪典当了些散碎银两,给小红马配了马鞍,又买了身衣裳换上,牵着马出了镇子。
镇外官道上人来人往,车马不息,顾含章心中茫然,牵着小红马立在道旁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翻身上了马背掉头往回奔去。
御史中丞之女、秦王未婚妻子元宵之夜被掳,定然已经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事关重大,由不得她任性妄为。御史府养育她多年,四姨娘待她如同亲生,她怎能弃他们于不顾?
顾含章叹了口气,挥鞭催马沿官道北上;一路行去,也有人指指点点,用惊艳诧异的目光看她,她不得不在附近小镇买了男子的黑衣换上,又挽了发作男子打扮,这才避开了路人的注目。
她逃出后的第三日,已是靠近北六城的地界,官道旁的村落集镇逐渐多了,有村民百姓脑子活络,在道旁张开布幔、摆上桌椅板凳,开个小茶水面食摊子供往来行人解渴解饥,顾含章一路奔波不停,到了正午时候已是口干舌燥,遥遥望着前头有小小一面青色旗子招展,欣喜地下了马过去,要了一壶茶一碗阳春面坐下来吃。正吃着,道旁又来了个打马经过的路人,在她附近坐下了休息喝茶,顾含章腹中饥饿,只管吃喝,便没注意他,待半碗面下肚,隐约察觉有人窥视她,下意识地抬头怒目回瞪过去。
这一瞪,她顿时心头一阵惊喜,那蓝裳青年竟是御史府的侍卫景禾。
“小……”景禾仔细辨认许久终于确认是她,又惊又喜地起身过来便要单膝跪下,顾含章连忙扶起他,使了个眼色道:“景侍卫,人多眼杂,小心说话。”
景禾见她镇定冷静,不由得微微一怔,忙回自己桌旁去草草喝完茶,牵了马跟着顾含章上了官道去。两人并骑了一段,道上来往人马少了些,景禾忽地低了头愧疚道:“景禾没能保护好小姐,小姐受惊了。”
顾含章鼻头一酸,低声问道:“是我爹派你来寻我的么?”
景禾眸光一闪,迟疑片刻道:“是,大人忧心小姐,派了属下跟随秦王殿下南下追踪,追到北六城时殿下便单独遣属下就近秘密查访……”他顿了顿,悄悄看了顾含章一眼,急急地补上一句,“那一夜小姐被掳走,陈王殿下自责不已,要跟来南下寻访,被皇上拦下了。”
顾含章不做声,许久才叹了声道:“不是他的错,又为何要自责?”她看了看景禾,忽地笑道,“景禾,其实我爹并未派你来寻我,你是私自出府罢?不怕回去后我爹重责?”
景禾所穿衣裳还是十五那夜的蓝色衣裳,衣角袖口沾了些许灰尘,是一路奔波留下的痕迹;她猜他根本就不曾回御史府,她一出事他便追了上来。顾含章勒马停下,静静地望着景禾,低叹一声道:“景禾,你……”
“含章小姐。”景禾打断她的话,正色道,“景禾的职责便是保护好小姐,那一夜容歹人掳走了小姐,是景禾的疏忽,今后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请小姐放心。”
顾含章心头一暖,却不知为何想笑,再想想,又替他担忧,不知回了御史府会有什么样的惩戒等着他。“罢了,到时候同爹好好说说罢。”她嘀咕了一句,释然笑道,“走,我们回上京!”
两人扬鞭策马往北而行,到了天黑时已是又往上京接近了几十里路。道旁有座安静小镇,两人稍一商议,便在镇上一家客栈落了脚。一同进了客栈要住店的还有另外数人,顾含章与景禾在店内一角坐着用饭时,三四个粗壮的汉子拥了两位美丽的少女进了店内,几人均是眼眸灰蓝肤色雪白,一看便知是南疆人,掌柜的一惊,迎上去拱手作揖赔笑道:“几位客官,店内已客满,您几位去别家住罢。”
领头的浓眉大汉粗声道:“你这掌柜的欺人太甚,店中人烟稀少至此,你还敢欺瞒我说客满!”其他几个高壮汉子也都围了上来,几人如巨塔一般围住了掌柜的,吓得掌柜的哭丧了脸央求道:“几位爷,您几位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前些时候元旦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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