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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青葱岁月。
那一年,秦浩十六岁,母亲永远地离开他。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死亡是一件好事,因为只有那样,他可怜的母亲才能够真正得到解脱,不必每天强颜欢笑面对虚伪的人际,不必每天在忍受丈夫游走花丛的行径,当死亡可以结束一切,未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葬礼盛大得令他厌恶,秦氏女主人的头衔,即便是入了土,也不得安宁。
他站在父亲身旁,看着那些前来祭奠的人们,虚伪的眼泪,客套的安慰,卑躬屈膝的动作却都是冲着秦氏背后的利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地来悼念。
直到顾惜爵的出现——
那时的他,也只是弱冠少年,可在场的人没有人敢轻视他的存在,静默地往那一站,眼睛里彻骨冰寒。
黑色的手工西服,没有一丝褶皱,胸口别着一朵纯白的菊花,手里亦握着一支。
他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标准的九十度,久久的六十秒。然后他将手里的菊花放在墓碑上面,动作轻柔,柔到近似带着缱绻。
然后,他走向他,将别在胸口的那朵洁白给了他,放在最贴近心脏的位置。薄唇凑近他的耳畔,轻轻地说了一句……
那一刹那,秦浩脑袋里闪过两个字——震撼!
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因为同一种痛苦,他们的母亲死于同一天。
无法用语言去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那不仅仅是惊讶,不仅仅是感动,那是一种在青春年少时他们还无法强大到坚不可摧的时代里,沉沉的同病相怜。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的感情比友情更深刻,比亲情更刻骨。好似菊花约。
◎ ◎ ◎
顾惜爵上了24楼,远远地就看见走廊拐角处那道纤细的身影,心,在一瞬间揪紧了。可是,他还能怎么样,什么也做不了啊……
缓缓地,走近,将她从地上扶起,轻轻抱住……
她的手好凉,凉得吓人。
“海棠,司机来了,走吧。”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心底却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她抬起眸,一言不发,僵硬地点了点头。
无声地,她走进房间,将沉睡中的小晨抱起,眼泪再次泛滥。
从此以后,这就是她唯一的孩子了……唯一的了……
失神的她,像是一抹幽魂,进了电梯,却忘记按数字,只是紧紧地进行着一个动作,那就是抱紧她的女儿,仅剩的女儿。
顾惜爵喉间一酸,忽然揽过她的肩膀,“海棠,今晚你和小晨去我家住吧!以后都住在那!”
她怔了下,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照顾你们母女,海棠,我是认真的,我会对你好,也会对小晨好。”
“你真的喜欢我?!”
“是。”
她笑了,冷笑,“顾惜爵,你知道我是多么差劲的女人吗?我被人强bao,生下孩子,又把儿子弄丢……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不是一个好妈妈……我好糟糕,好没用,什么都做不好,朋友为我牺牲,女儿跟我吃苦,儿子……儿子也许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活着,我活着有什么意义,你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海棠,你不要妄自菲薄!”顾惜爵扳正她的肩,强迫她面对自己,愧疚让他心虚,她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深邃的双眸里凝聚着比她更为沉重的情愫。
“海棠,不要胡思乱想,你累了,回去先好好睡一觉,好吗?”
“我不敢睡……”她怕一睡就再也不想醒过来,因为醒着太痛苦了,可是不醒来,小晨该怎么办,她已经把儿子弄丢了,就只剩下小晨了。
“我陪你。”他低头吻去她的泪,没有yu望,只有怜惜。
她心中一动,不明所以,喃喃地说,“不……我的伤口没有人可以抚平。”
“我可以!”
夜风正凉,月光照着他清寂的形与影。
哲学上说,人与人的关系,无论起始点如何,最终总会变成疼痛。即便初始甘甜美丽,流年经转,也终是会芳华凋落,最终抵达到一个疼痛的位置。而他们,从疼痛开始,再痛又能如何?
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的转轮,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
忽然想起一首诗: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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