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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这怎么办呢?”如真吓得声音都打颤了。
柯玛忙将她拉回餐馆大门内:“真,这样的雪夜我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你一个人开回去的。有两个办法:我们都打个电话回家,你可以说你宿在朋友家中,我会告诉我太太,雪太大,我在旅馆里住一宿,我们明天再回去,二、你把车留在这里,我先送你回家再说。”
风从门缝挤进来,一股阴冷,如真从大衣口袋摸出手套戴上,翻起毛边领,裹住颈子,还是冷。柯玛敞开自己的厚大衣,把她揽入怀中,只要她一点头,整个夜晚,她都可以煨在这方厚实温暖的胸膛,她多么想!但她怎么能呢?
“请你送我回家吧,菲力,虽然我多么想……”
“我知道。”他俯首吻了吻她落了几片雪花的头发,“你等在这里,我去把积雪刷掉一点,把车烘暖了,再来叫你,等着。”
“不,我去帮你。”
“听话,真,等我来叫你。”
六
冬日的上午真静。她们卧房的一排窗朝向东南,十点左右,天气晴朗的话,阳光像肥硕的圣诞老人,笑哈哈地把灿烂的光携入室来,驱散多日来凝聚在室内的阴寒,气温的,及情感的。
如真卧床已有一个星期了,重感冒,以及沉重的心病。那晚抵家,已过午夜。如真等柯玛的车消失在转角处之后,才开家门。在入门的廊道尽头,赫然站着披了睡袍的若愚。不光是做贼心虚,更是太出其不意了!若愚走过来,拍的一声开了廊道的灯,没有表情的脸上一双没有表情的眼睛朝她望着,使她连脱大衣的臂力都没有,不光是吓的,也是羞惭。
“你居然还记得回来啊?!”他的眼睛冷冷地放在她脸上。
忽然她一点不怕了。这是若愚的拿手:冷嘲热讽,从来不同她正面交战,尽用含蓄的讽刺、刻薄的讥语刺激她,使她暴怒,然后把她撩在一边,拂袖而去,等她来道歉。
她把大衣脱了,挂好了,再弯腰脱了雪靴,套上室内软鞋刚直起来,若愚即问:“是谁送你回来的?”
如真对他直愣愣地望着。早先她打电话回家,谎言她同纳地辛约吃饭,饭后大雪,又打电话说稍后由纳地辛的朋友送她回家,会很晚,叫他不要担心,先去安寝。怎么又来问她:“我不是……”
“我打过电话给你的朋友,她并没出门。”
这下子她真吓得手足冰冷,只能继续直愣愣地回看他。她不能相信他竟然会去查验,去对证,那不是说明他对她已有怀疑了吗?但他却一直都不露声色,现在来看她羞惭得无地自容。她怎么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只好一昂头,从他身旁擦过,径直去卧房,嘴里说:“才怪!”因为喉咙干涩,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从那晚起,若愚不但晚上睡在书房里,白天,除了在孩子们面前维持一个和平的假象,连话都不同她说。而如真呢,许是在雪夜里,坐在开了很高的暖气车里缠绵缱绻良久,然后下车,在雪中走了大半条街时受了凉。回家后全身发冷又发热,喉咙痛得不能出声,而且还发了烧。第二天起身,勉强打理孩子们上学之后,吃了阿司匹灵,昏睡了一天。等孩子们放学回家,她更怕传给他们,不让他们近身,又嘱咐志纯打电话到比萨店去定外卖的比萨。第二天一早打电话给系里的里拉,要她通知两个讲师,为她代课。
星期三烧倒是退了些,她不放心,去看了家庭医生,果然是重感冒,无药可治,医生叫她多休息多喝水。她回到家,只看到若愚在厨房的冰箱上给她留的条:出门开会,周五归。她顿时觉得胸口减了不少郁闷。他不在,她至少没有压力,可以静心考虑一下怎么对付。泡了一杯清茶,先给纳地辛打了电话,她一听是她,“哇”地叫了声:“你大雪天跑到哪里去了,你丈夫打电话到我家来找你呢!”
“唉,说来话长,哪天我们吃个中饭,我会告诉你的。那你怎么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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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说你不在呵,但又怕你有什么隐私,”她忽的把声音放得很小:“你是不是有情人了?”
“啊呀,我这两天重感冒,没心思同你取笑。告诉我,你还说了什么?”
“哦,可怜的真。我也感冒才好,这鬼天!我怕你有什么私事,所以又说,很可能她同学生们在一起商量中国周末的事。”
在离去之前(13)
“我的天!”如真跌足说:“中国周末取消的事,他知道的。”她惟恐对方问她那晚到底去了哪里,即说:“没关系,我设法处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