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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要了杨北万的命,小兵娃子见手榴弹掉在裤裆里冒起了青烟,早吓得屎尿迸流了,夏千一个箭步飞奔过去掏出来,烫手般扔了出去,可它就在半空里爆炸了,夏千当时就不省人事,杨北万被夏千挡住了,球事儿没有。
老屌凑近来看,杨北万已熟睡过去。夏千靠在壕边上,嘴微微张着,双手交叉在袖管里,仰头望着天空。他的一只眼瞪得溜圆,脸上挂着两道冰,一行是泪,一行是血。老屌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知道他已经死去多时,一阵酸楚涌上心尖,他难过地背过脸去。稍顷,他伸手想去合上夏千的那只圆睁的眼睛,却怎么也合不上,泪水已经把它冻成冰块了。
老屌摇醒昏睡的杨北万,指了指已经死去的夏千,这孩子立刻大哭起来,死命摇着他的救命恩人,抱着他的脑袋大声喊着。战士们纷纷起身围了过来,杨北万的哭喊声和共军战士的歌声混在一起,让战士们更加悲伤。老屌不忍心再看下去,对着旁边的几个战士示意,早已看在眼里的战士们轻轻地过来,拉开哭得死去活来的杨北万,两个战士抱起夏千的尸体向存尸处走去。死去的人,不管是战士还是军官,老兵还是新兵,都被剥光衣服赤条条地堆在一起,刀子一样的寒风将他们很快就冻成了冰棍子。可有啥法子呢,毕竟还有很多活人都没有棉衣啊!
回到原位一坐下,老屌就咧开嘴哇哇地哭了。他一哭就不可收拾,阵阵哽咽呛着寒风,让他涕泪横流,双肩乱颤。因怕战士们看到,他索性把头藏到大衣领子里。虽然早已经见惯了死亡,可是夏千这位亲密的战友,这位救过他命的鄂北汉子就这样死去,仍然让他痛不欲生。夏千是在反攻的时候认识的战友。日军投降之前,夏千所在的队伍被打垮,此后就一直在敌后打游击。二百多人大多是各个部队被打散的游勇,不少原来还是土匪,他们拿着正规军的武器,穿得却像叫花子。收编的时候,他们衣衫褴褛臭不可闻,一列队就露出一串屁股蛋子。在敌后,他们专找落单的鬼子小队收拾,或是趁着鬼子睡觉扔一串手榴弹,鬼子地方驻军对他们头痛无比却无可奈何,只好把气撒在百姓身上,屠了好几个他们曾经驻扎的村子。夏千得知恨不得牙都咬碎了,遂带着一队人马趁鬼子出城巡逻的时候,冒险潜入县城,将日军营地随军中心的三百多人不分男女老少,杀了个干干净净,都堆在一起烧了。一时整个县城人人自危不敢出门,生怕鬼子胡乱报复杀人。
老屌的连队差点栽在夏千这帮活土匪身上,夏千的哨兵根本没有见过国军啥球样,以为是鬼子的新部队。夏千让他们在路上埋好了偷来的鬼子地雷,绳子正要拉的时候,夏千才发现是自己人。老屌看到一个胡子拉碴、头发一尺来长的叫花子冲到队伍前面,突然给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就抱着他哇哇大哭,他身后两百多个叫花子也从暗处拎着枪钻了出来,吓得连队的新兵手直哆嗦。日军投降之后,在一次管理鬼子投降部队的时候,老屌正威风凛凛地边走边看,时不时还踢两脚坐在地上挨训的小鬼子。一个鬼子突然冲过来,猛地从后面抱住了他,老屌分明闻到了手榴弹冒出的青烟味道,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可他无论怎么掰也挣不脱这鬼子的双臂。在这紧急万分之际,夏千飞奔上前,用他那两条强壮的胳膊喀嚓一声直接拧断了鬼子的头,将死鬼子连同他身上那几颗冒烟的手榴弹飞快地扔进了鬼子堆里。七八个鬼子当场炸得人仰马翻,夏千又走上前去,照着还在哀号的鬼子每人头上补上一枪,补一枪骂一句,吓得其他鬼子心惊胆颤,纷纷躲避。
夏千曾兴奋地告诉老屌,离他家里只有百十里地了。自打从陪都开始东进接受鬼子投降,从重庆到长沙,从长沙到南昌,从南昌到武汉,他的家越来越近,终于近到已经听见了鄂北的家乡话,可是部队突然下令,将受降工作就地移交,甚至让鬼子自己维持治安,大部队即刻向安徽进发,夺取中原要害之地,命令下来,夏千愁容惨淡,再没提过回家的事。
那边的歌突然不唱了。随着共军一阵慌乱的喊叫,老屌听到了头顶上炮弹的呼啸声。国军的重炮又开始轰击共军的阵地,火力仍然很猛,老屌这边都能感觉到地在晃动。共军那边真不知道如何生受?刚才唱歌的那个兵说不定此时已经被炸得连个渣都不剩了。战士们已经厌倦于把头伸出战壕欣赏自己炮兵的杰作,而任由炮弹嗖嗖地飞过阵地,在不远处的天空炸成一道道烟花……
炮声过后,天也朦朦亮了。老屌抖落一身的尘土,支起身子向共军阵地望去。
将近一个小时的炮轰,将共军费了大半宿工夫挖出来的战壕几乎夷为平地,铁锹和共军的尸体炸得到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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