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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岚的眼睛被刺疼,疼出眼泪。
「暮?……老师……」
他来救他了?他就知道,他能找到他,无论海角天涯。他知道,他对他的宽容广漠似海,无论他任性千百遍,伤他千百遍,他都会原谅他,并因他一次的伤痛而心疼千年。
艰难地将意识抽回,他推开那些人,爬向暮。
「走啊……老师……快走……」
可这一次他不希望被他找到,不希望被原谅,不希望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矗立在他眼前的暮依然高大似无法跨越的山峦,却不再挺拔,他摇摇欲坠,他惶惶不安。他眼里不再是坚定纯粹的忠贞,愤怒、凄凉、怜悯、冷漠、百味色彩,矛盾地交织,因这凡俗的情爱而变得踌躇懦弱。
「……老师……快跑啊……不要管我……」
夏衡在身后狂笑,这笑里分明隐匿着另一个天大的阴谋。他叫人暂且停止追逐,且看他们主仆二人重逢后的这出好戏。
岚艰难地爬到暮的脚边,一面想叫他走,可一面又想抱着他。一面想溺水自尽,可一面又想抓着唯有的一根浮木,苟且寻生。
「……我说暮啊,要不就暂时便宜你,让你打头炮吧?」
暮的眼中百味变幻,终归于淡漠,他抬起脚,狠狠地踩在岚的手上。
岚一惊,仍未明真相。
暮一脚将他踢开,漠然道,「这么脏……我不要……」
岚蜷缩着,眼前一片虚空,陡然似明白了。
「哈哈哈哈……岚啊,你看看……这个就是你拿命护着不愿招供的走狗啊……你真是笨得无可救药了啊,还不明白么?就是他把你卖了啊!」
彻底明白了。他被他的心腹,被他的老师,被他视如父亲的男人卖了。
有些人,十年一日,百年不易的面容。
有些人,一日十年,瞬息万变的容妆。
原来这世间最难料的却是人心,卦难卜之,天难料之,命难算之,何况是人呢,隔着情爱迷障,怎能看得透彻。
十年流光算什么呢,弹指一挥,杳杳浮尘,谁会介怀,谁又会当真呢。
岚忽然发笑,沙哑地撕心裂肺地笑。
他彻底自暴自弃了,要他看这最后一处好戏。
「……哼,谢谢你……我会报答你的……你要是这么想看戏的话……我演给你看啊……」
他爬到夏衡的脚边,解开他的裤子,将头埋进他的隐秘里。
暮的心里何止千刀万剐,都已成灰,成土了。他颤颤地点了根烟,靠着刑室的门,冷眼旁观。
他要毁了他,这种决心矢志不移。
从那一次他窥到岚与虹恬不知耻的交合起,他就决心毁了他,不计一切代价。玉石被蝇粪玷污,不如毁废再造。
狠吸了一口烟,缓缓的突出,烟雾在肉体之外,似出窍的灵魂。
他侧目,岚似血淋淋的花,扎根在两条枯枝的交结之处,朝生暮死。
疼痛的闭了闭眼,再侧目时岚已经换了种姿态,骑在夏衡的身上。
他们想毁了他,他想毁了自己,如今他们的目的都是出奇一致的。这暗室里便不再有所谓的仇人,所谓的情人,所谓的自我,所谓的灵魂,唯有的信仰,便是毁灭。
故,他极尽谄媚之能事,他极尽冷漠之能事,他极尽戏谑之能事,卖力地推波助澜,借一场毁灭的结局度半生的迷障。
明知道烟雾呛眼,暮还是一直抽,直至泪流不止,眼睛一直疼痛的无法睁开,暮才抽完最后一根烟。
有那么一段时光,他见着眼前的惨象,思绪却游离在温暖甜蜜的回忆里。
见着岚依似初见时的那副模样,似天使般纯真地未染世事,如果那时他不叫他握枪,如果那时他不叫他杀人,如果那时他不叫他领军,如果那时他不叫他来北平……
如果他未曾认识他,任他似陌路的雏菊,盛开在他不曾经过的殊途上,那该有多好。
他一手毁了他,也毁了自己。
暗室里春事已了,已入寒冬,千秋万世,人间再不复明丽春光。
那些施虐的军阀整装离开刑室,还不忘施舍暮。
「最后,看你的了……」
他们没走出几步,一个个脑袋都开了花,脑浆溅得四壁皆是,包括夏衡。
他望着那些乱溅的血肉,并无复仇的愉悦,把人世的人全毁了,也弥补不了他万分之一的痛。
收了枪,缓缓地走向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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