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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康大提出要幫他做一些個人化的宣傳,燕知謝絕了。
他知道學校的用意。
正值研究生招生季,一方面是幫他招兵建實驗室,一方面也是幫學校的研究生夏令營做推廣。
但燕知不想出名。
準確地說,他不希望某些人知道自己回來了。
只要確保那個人不知道,燕知就不會糾結他到底知不知道。
直到他同事給他看了微博上的組圖。
他坐在盛放的櫻花樹下面,在看學校湖裡的野鴛鴦。
評論和轉發都非常多,在討論他是康大哪個學院的新生、牛仔外套的牌子和在哪染的雪白髮色。
燕知記得那天。
其實是因為身體不太舒服,湖邊正好有長椅。
他含了一塊冰糖,在等血糖升上來。
被迫出名這種意外燕知也不會多懊惱,畢竟不是他可操控範圍之內的。
但不可避免的就是他被人認出來了。
從那天起,不停有附近學校的學生到康大來打卡,也有越來越多的新照片出現在社交平台上。
更離譜的是學校論壇里還有了他的高樓,標題「情敵們,集合!」,評論他的情史為「過度貧瘠以致難以判斷性取向」,還標註他「中學時期和疑似男性保姆過從甚密」。
還沒來得及哭笑不得,燕知就接到了高中後桌的電話。
上學的時候,望松濤抄過他不少作業,電話里朝他發火卻毫不留情,「這麼多年你跑哪兒去了!回國了連聲招呼也不打是吧!燕子,你還當兄弟是個人麼!」
高中就已經一米八幾的漢子,在電話里哭得跟個小孩子一樣。
燕知理虧,溫和地解釋:「我確實才回國,之前好多事兒還沒安頓好,對不住。」
「對不住什麼啊對不住!」望松濤一邊吸鼻涕一邊吵吵,「沒安頓好你不知道搖人兒啊?你沒長嘴啊?你當我死了吧?合著這麼多年就我單方面地想你是吧?老子還以為你他媽死外頭了呢,每年清明都偷偷給你燒最新款的iphone!」
燕知不知道怎麼解釋,就在電話這邊沉默。
那邊也安靜了一會兒,火氣收了不少,「你還差什麼沒安頓好,是住處還是落戶什麼的?我這個月生意不忙,可以陪著你跑手續。」
說完他又小聲嘀咕,「別到時候再叫人把你給騙了,上學那會兒就沒什麼心眼兒……」
「現在已經都辦得差不多了,住在學校里很方便。」燕知看他不怎麼生氣了,配合地遞台階,「有空咱們見見面,我請你吃飯。」
「行了行了,甭瞎客氣了,你越客氣我越難受。」望松濤嘟嘟囔囔的,「正好過幾天咱同學聚會,你來嗎?」
燕知想了想,跟他確認了時間地點,昨天晚上如約前去。
上學的時候燕知算是班裡的核心人物。
一方面他自己那時候多少有點社交牛逼症,一方面所有人都知道他哥是大明星。
他哥不僅帥不僅有名,學校運動會給全班送奶茶,期末聯歡請所有人吃海鮮自助。
那時候只要一提燕知,別人就要提他那個異父異母的「親哥哥」:「打燈籠都找不著的絕世弟控。」
但是同學聚會上,沒一個人提牧長覺。
甚至一開始,大家跟燕知都客氣得有些過分。
燕知自己倒是泰然,別人問什麼說什麼,別人不問也能安靜地自處。
酒過三巡,氣氛熱絡起來,人們漸漸按捺不住了,一個兩個地要跟燕知碰杯,要合影,開始喊他「燕大教授」「我們燕子」「咱校草」。
除了計劃好要出去住的時候,燕知很少喝多。
但是仗不住老同學一輪一輪地碰杯。
望松濤替他擋了不少,但他還是沒少喝。
吃完飯,人們又去ktv追憶似水年華。
好容易清淨一會,燕知坐在角落裡緩解酒意。
「叮——」手機上閃出一條微博推送。
來自他的特別關注。
一條外網頒獎典禮的高清組圖,全都聚焦在同一個人。
燕尾服,雲母扣馬甲,銀灰領結,槍色牛津鞋。
燕知眯起眼,放大圖片,仔細去看他胸口上別著的花。
好像是一支半開的白桔梗。
當時燕知鬼使神差地打開網頁,搜白桔梗的花語。
網頁還沒加載出來,包廂的門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