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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不算坏的皮相,他在这个宫里过得已经比大多数人好太多,有更多的人在他这个年纪做着最苦最重的活,最后落得一身伤病卷出皇城,若非不是身体上的残缺,他的人生简直能称得上顺风顺水,然而就是太顺了,让他几乎觉得不真实起来。
长青回来时宝儿正在晾衣服,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回来,宝儿奇怪地回过身看着他,下一刻,整个人就都说不出话来了,长青一把揽住她的腰,封住了她的唇。
宝儿的脸红得要冒烟,她,她还从来没有和人这么亲近过呢,最初本能的抗拒过后,就是一阵心跳如鼓,唇上的热度一路蔓延到心底,她害羞得闭上了眼睛。
一只手不容抗拒地按上了宝儿的后脑,温柔地加深了这个吻,宝儿红着脸,手足无措地扑腾两下,不自在地抱住了长青的腰,随即腰上一紧。
不知唇瓣厮磨过了多久,长青才松开了宝儿,见她满脸通红,失去的理智才慢慢恢复过来,他后退了一步,轻声道:“抱歉,我……”
宝儿不明所以,害羞得咬了咬唇,拿手里晾晒的衣裳打他,打了两下才发觉那是自己的肚兜,顿时整个人都似烧了起来,长青反应过来,白皙的脸庞上也带了些许薄红。
“你,你发什么疯……”宝儿把肚兜收起来,别过视线,没什么底气地嚷嚷。
长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一路走来,入眼所见,尽是一片模糊虚假,见了宝儿周遭方有了颜色,一时难以抑制,竟就这么吻上去了,见了宝儿害羞,他恍然惊觉自己在她眼里并不是个太监,而是个男人。
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觉漫上心头,长青没有哪一次这样希望过宝儿能恢复记忆,他是真的想那个说着喜欢他,要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傻丫头了,一次解释就让他花去了所有的勇气,他真的不想再来第二次。
长青早出晚归惯了,宝儿没问他是做什么的,那些衣服料子她也看不懂,什么事情只要想得深了头就疼,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她不肯让她想起从前的事情似的,尝试了几番无果之后,她也就只好顺其自然。
“今天这么早回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宝儿给长青倒了杯凉水,这会儿天热,放凉的水都带着热意,长青接过茶盏,似是想了想。
“无事,只是要换地方住了,”长青顿了顿,说道:“你也知道,这里附近都没什么人家,还是热闹些的好。”
宝儿对搬家没什么意见,只是很有几分担心地说道:“要搬多远啊,我们搬走了,阿麟和如意怎么办,你不是说他们家没什么大人了吗?”
江麟再怎么说也是废皇子,能出南园已经算是宽宏,长青安抚了宝儿几句,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宝儿只得忧愁着叹气。
前朝东厂的遗址上已经建了大理寺,江承也是坏心,特意让人在六部左侧挪出府衙复设东厂,意味着东厂在六部之上,内阁里的阁臣大部分都是兼理六部,长青人还未至,已经成了靶子。
出宫那天外头下着小雨,驱散了夏日的燥热不安,宝儿几次想把马车帘掀开看看外面,都在长青的眼神中败退,她其实还是有几分好奇自家这个夫君到底是做什么的,她也偷偷跑出去看过,周围一户人家都没有,跑得远了,能看到远处层层叠叠的飞檐——她不认得。
东厂全名东缉事厂,为帝王耳目,前朝东厂鼎盛之时,东厂提督被称为立地皇帝九千岁,可见职权,三年国丧不宜大兴土木,然而江承还是撑起了东厂的威风,比六部衙门大上一倍的府衙,上上下下近千的人手,各项职权分配井井有条,丝毫不像一个刚刚成立的衙门。
派来东厂的大多数是从前东宫的人手,长青起初不太习惯,但入眼所见都是用惯的人,很快也就按着江承给的规章条例做了起来。
东厂制度是有迹可循的,只要人手到齐就能开工,然而内阁不是,能为阁臣必定德高望重,朝中一呼百应,然而进了内阁,和自己同行职权的有十个,虽然也有主辅次辅之分,但归根究底影响不大,所以东厂这边都走上正轨了,内阁还没统一起来办事,大小事务仍旧每日雪花一样地往承乾殿飘。
江承气得跳脚,他已经不想每天批那些乱七八糟谁谁谁杀了个人谁谁谁贪污了五十两银子的破事了,要内阁不就是替他办杂事的吗?内阁不干事,那东厂是开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