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摘面具(第1/3 页)
这声音出现得太过突兀,哪怕夹杂在耳边连成一片的吵闹声中,也听起来异常清晰,宋常卿指尖微不可察的顿了顿,抬首望向谢长渡:
“……你说什么?”
谢长渡依旧眸光淡淡,似乎有些不解的低应一声:“嗯?”
“无事。”
宋常卿将手收回来,一手把玩着菩提子,另一手抬起揉了揉额角:
“许是听错了吧。”
那声音和谢长渡的过于相像,没准真是听岔了。
谢长渡未曾多想,点点头,另拿了个茶杯给他倒好茶放在手边,又提起笔继续批文书。
这会儿外头的天已经暗了,宋常卿刚睡了十日正是精神的时候,又没事干,索性赖在这蹭茶,顺便接手了宿禾没磕完的那盘瓜子,边磕边听书房里这些物件儿唠嗑。
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有一搭没一搭盘着手里的菩提子。
谢长渡给的这串菩提子果真不是凡物,入手温润,宋常卿在手中盘了没多久,脑中那阵隐痛便似乎轻了不少,就连耳边连绵不绝的争吵声听着都不那么烦人了。
那一帮笔墨纸砚自宋常卿出现的那一刻便喳喳喳吵起来了,现在都还在打着骂战:
“美人儿脸都瘦了呢~指定病得不轻~姓谢的也太不会照顾人了!若不是我没法说话,高低得好好教训他几句!”
“臭笔杆子老子说多少遍了别在这儿发骚!”
“我呸!不解风情的破石头!姐姐我这叫风情懂不懂~”
“喂喂!你俩消停点成吗?耳朵都要受不了了。”
一个稍显稚嫩的少年声音插进来。
狼毫笔和砚台异口同声:“你一墨锭子哪来的耳朵!”
少年有些委屈,闷声道:“我怎么就没耳朵了,你俩安分点好不好。”
“你倒是让那破石头/臭笔杆子安分啊!”
三个家伙吵得有来有回,边上的烛台宣纸还都看热闹似的时不时插一嘴:
“哎呀老砚你和小毫作什么对啊,她平日里什么样你还不清楚?”
“墨儿你也是的,人小两口打情骂俏你上去凑什么热闹?”
砚台一下子便急了:“你们几个……满口胡言!谁同她是两口子!”
墨儿清脆的声音又插进来:
“可你不是对她有意思吗?”
听到这,宋常卿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拿瓜子的动作都顺溜几分。
姓谢的这书房……还挺热闹啊。
这一出大戏放凡间话本里头,怎么也能写个八九十回了吧?
笔墨砚那边还在吵着,砚台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黑乎乎的身子在烛光照射下,似乎都泛了层红意:
“屁……屁话!谁对她有意思!”
烛台听着是个青年人,喳喳说着:
“你对她没意思,那为何每次小毫对着别人犯痴,你就偏要在边上酸两句?”
“喝几缸子醋都没你酸。”
“还说对人家没意思,小毫蘸两下墨就把整张黑脸都憋红的不是你了?”
砚台:“铁架子你再说一句?!”
这下烛台也来火了:“叫谁铁架子呢?你爷爷我是正儿八经纯金造的!掌司大人亲自去库房里选的最精巧最好看的!”
最后一句喊得险些破音,宋常卿忍不住揉了揉耳廓。
热闹虽热闹,但似乎……有些热闹过头了。
谢长渡一直瞧着宋常卿这边的动静,见他如此动作,出声问道:
“怎么?”
宋常卿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没事,你批你的文书。”
谢长渡见他坐姿闲散,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便帮他把壶里的茶添满,又变出盘蜜饯来放在宋常卿手边,低低应了一声:
“好。”
谢长渡又垂头批起文书,宋常卿抿了口茶,继续听那几个家伙对骂。
“天天就知道掌司掌司~那姓谢的在你头上点的蜡还有迷魂的效果不成?”
狼毫笔咯咯调笑着,烛台却急眼了:
“你这整天就晓得看着美人的脸犯痴的懂什么?掌司大人实力超群杀伐果断,哪一点不值得敬佩了?”
狼毫笔语调一变:“什么犯痴!美人生了那么一副好皮囊,我欣赏欣赏怎么了?”
“哦——”烛台拖长了调子:“这就是你上次瞥见一眼掌司大人的脸,就念念叨叨半个多时辰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