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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然出了办公室。 来到楼前的平地里,杨登科脸上还紫着,怒气难消。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清楚今天到底出了什么偏差,自己刚回局里,并没招谁惹谁,却走到哪都遭人冷眼。想想现在不高不低已是名正言顺的电大毕业生,好歹也算是科班出身了,在农业局里虽然比上不足,比下却有余,不像过去只是普普通通的工人,难道他们还有什么瞧不起自己的?再往深里想又并不是这么回事。要知道自己以前是普通工人时,他们可不是这么个态度,无论在哪里碰着了,都会主动跟你打招呼,那热乎劲跟见了陈局长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在坪里站了好一阵,杨登科心生茫然,竟然不知到哪里去才好。一眼瞥见司机班的门还敞着,脚下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移了过去。那是自己的老根据地了,靠窗还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办公桌,不存在受不受欢迎的事。杨登科的底气慢慢就足起来,脚下的步子也坚定了些,不像刚才那么飘飘忽忽的了。 除开杨登科,司机班还有四位司机,刁大义、胡国干、小钱以及前面已经提到过的老郭。这天小钱和老郭不在,只有胡国干和刁大义在下象棋。杨登科知道这两个人的棋都很臭,劲头却不小。这好像是规律了,棋臭的人偏偏都乐此不疲,没事就要摆开棋盘噼噼啪啪敲上一阵,有时为一步棋还要争得鼻涕泡一鼓一鼓的,甚而至于大打出手。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一(7)
杨登科走进司机班时,刁大义和胡国干正在为一步棋争执不下,对杨登科的到来好像毫无察觉。杨登科站在一旁观看了一会,原来是胡国干的马踩得不是地方,被刁大义逮住破绽吃掉了个炮。胡国干想悔棋,刁大义摸摸唇上的小胡子,阴笑着生死不干。 看着刁大义那阴笑的样子,杨登科就想起他那个刁德一的别号来。刁大义的身材瘦瘦的,唇上还有两撇小胡子,跟《沙家浜》里的刁德一有些相似,加上刁大义和刁德一谐音,农业局的人都这么喊他。刁大义也无所谓,刁德一就刁德一,有时在包厢里唱卡拉OK,他还有意点了《斗智》,学刁德一的样子,一手叉着腰,一手夹了烟,阴阳怪气地唱上几句“这个女人不寻常”,还真像那么回事。 胡国干见刁大义不肯悔棋,感到很恼火,就说:“你刚才已经悔了三步棋了,我悔一步棋你都不同意,那这棋是没法下了。”刁大义说:“我本来就不想跟你下,跟你这种低水平的人下多了,只会降低我的水平。”胡国干听不得这话,有些来气,眼睛一瞪,桌子一拍,吼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了不起不还是跟我一样,只是个小小的司机?” 刁大义还是不愠不火,说:“我当然是个小小的司机,不像你是国家干部,现在又给康局长开上了车,那更不是一般的国家干部了。” 原来胡国干这个名字也是有些来历的。胡国干过去也在部队干过两年,还是一个技术兵,复员进了农业局后,他逢人就说他那技术兵种到了地方上相当于国家干部。局里的局长科长们对他的话不太在意,他说相当于国家干部就国家干部,没谁跟他较过真,反正也不用单位给他拿国家干部津贴。司机班里的同行都是工人,听了这话,感觉他是抬高干部,贬低工人,有些不是滋味,就把国家干部四个字压缩成国干,讥讽地叫他胡国干。不想这个名字一下子就在局里传开了,人人见了他都胡国干胡国干地喊,以至弄假成真,再没人记得他原来的名字,仿佛他本来就叫胡国干似的。胡国干自己开始听人这么叫他,还有些脸红,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觉得这个名字既响亮又风光,人前人后得意时,也拍着胸脯我胡国干怎么怎么地自称起来,好像自己真的成了国家干部一样。 不过今天刁大义拿国家干部四个字来说他,他还是听得出其中的讥讽意味的,紫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棋也就下不下去了,两个人都撇开棋盘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了杨登科的到来。 下棋时生的闲气也消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夹住杨登科,问长问短起来。胡国干说:“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早死得没尸身了。”杨登科说:“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刁大义说:“你死了他好打聂老师的主意嘛。”聂老师就是杨登科的老婆聂小菊。胡国干说:“我怎么敢?聂老师人家是知识分子,我一个大老粗怕是边都沾不上的。” 杨登科感到一阵温暖,刚才在政工科和办公室惹的不快似乎也消了许多。赶忙拿出芙蓉王,朝两位手上递。胡国干接了烟就往嘴上戳,又打火点着,猛吸一口,说:“好烟好烟!登科当了大学生,连烟的档次也上去了,以后我们的盖白沙,你恐怕是抽不习惯了。”杨登科说:“是一位同学送的,我自己哪里买得起。” 正闹着,老郭和小钱回来了,又是几句对骂。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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