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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北谛君把头深深埋进了被子,他从心底里笑出声来。
“……恭喜,你终于成功的从我手心里逃出去了……”
他合上眼睛,脑海里却始终是这付黛眉皓齿,芝兰玉树。
方才到了曲终人散那刻,不再强求,只道是对方称心如意,自己也便跟着一起了。
你要自由,我自会让你游目驰怀,纵横四海。
你若回来,我必将全心全意,对你始终唯一。
你若不回……我也终生等你,一步不离……待我白头归去,平生足矣。
浮云朝露,白驹过隙。
转眼过了三年,这年冬天,林寒涧肃,冰封千里。
大概,到了年关。
雅公子在这年秋天的时候,还嚷着要等到来年春天,看杏林一望的十里杏花。
如果有可能,他还要等陶艳回来,跟他一道喝新酿的杏花酒,然后一起在亭子里晒太阳,就跟当初,他第一次见到拎着鸟笼一步三跳的他那时一样。
可天不遂人愿,雅公子还是没能等到来年开春。
待雅公子再也不愿意喝药的第五天,终是由了自己的性子,撇下北谛君而去。
腊月寒冬,京城下了一个月的鹅毛大雪。皑皑白雪,浓烈而肃杀。
镇国公府上下哀号恸哭一片,北谛君抱着雅公子的身体,喊他的名字,跟他说了一宿的话,可终究,他没有再睁开眼睛对他笑过。
雅公子说:“……姐夫,有陶艳在,……姐姐应该放心……那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北谛君没有回答,但只是哽咽,仿佛一夜,那所有的过去都跟着雅公子的撒手人寰而一起消逝了。
在外三年的陶艳,路过江南探望之幽的时候,从周柏轩在嘴巴里,听到了雅公子病危的消息。
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陶艳终是没有赶上见雅公子的最后一面,他从后墙翻入镇国公府,等来的却是整整一个府邸的白衣素缟,和灵堂里摆放的一口紫杉棺木。
几百人的水陆道场,一切都是按照皇家规格操办,太后念及雅公子的深情,特许了按照镇国公正室夫人的等级送雅公子最后一程,风光大葬。
陶艳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没有见到北谛君,从灵堂里退了出来,不知为何,竟然拐到了杏林苑,知觉告诉他,北谛君也许就在杏林苑。
果不其然,那旧时雅公子的房间,灯火通明,窗口映出了一个男人仓皇而落寞的身影。
陶艳站在窗前,始终没有跨进去一步。
他看着摇曳灯火下孤单的影子,看着对方抱着雅公子身前用过的东西,嘶心裂肺的痛哭。
他也一道,在墙外,陪他掉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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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又过了半年。
北谛君这才渐渐从悲伤中彻底走了出来,不再对着杏林苑,一望就是一宿。
陶艳常常从后院的高墙偷偷飞进来,看着北谛君一点点恢复,也便从今日才知道,为什么杏林苑前面的景致,会取名叫做“杏林一望”了。
这半年里,他和镇国公府的所有人一起,见证了宝姑娘生下了与琉剑的第一个男孩,又看着北谛君欣喜若狂的从琉剑手里接过孩子,做了他的干爹。
只不过这一切,别人都是在地上,他则是趴在房顶上。
可陶艳不觉得这有什么差别,一样亲眼目睹了人生的生死别离,悲欢离合。
这些年他走过无数山川河流,看过绝美的绮丽风光,蛮南,西北,大漠,戈壁,草原,再重新回到梦里的江南……可这一切都如过往烟云,他不过是匆匆过客,哪里都没有足够的理由,可以叫他驻留一辈子。
所以,在他听闻周柏轩说雅公子病危的时候,他不假思索的赶来想见他最后一面。
他想告诉他,他也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雅公子他说的“称心如意”。
可惜,迟了。
——
那日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已经是夏末,知了在树上叫个没完,陶艳觉得房顶上晒得他快成鱼干了,一跃而下,窜进了镇国公府的书房大院。
走到廊下才发现,今天北谛君没有去朝堂办公,竟然颇有兴致的在自己家里舞文弄墨,挥洒自如。
想来也是,自从他把永南王召回了京城,整个江山的烂摊子都丢给了永南王,北谛君拍拍屁股走人,乐的清闲,永南王想尽办法想找他回去分担,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