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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日子没过多久,有人骨头又痒了,又重蹈覆辙了。鲁迅先生所谓的民族劣根性可真是美说错,还真是骨子里就有这种贱的血统在。
而且,到了满人手里,汉人连做奴才的资格都没有了,做奴才还得先入了八旗,换一张满人的身份证,才能认满人老爷为主子。要不然称奴才就是僭越,是不合规矩。
就这样泯灭人性的日子,广大老百姓还觉得挺好的,康乾盛世的时候,大家乐呵得不得了,认为皇上多英明。实际上,清朝的盛世,和汉唐的盛世相比,算个毛线盛世啊!
赫舍里一边哀其不幸,一边却还要顾及民族感情。时刻牢记自己是个汉人。即便死的是本尊的叔叔,也不能露出太过哀伤的神色。
还要想办法不让这件事的余波影响到朝廷对江南绿营兵的看法。这个时候,一点乱子也不能出。这摇摇欲坠的国家,经不起一点折腾。
因此,赫舍里只是轻叹了一声:“既然额娘想进宫来探望本宫,让她后天午膳过后来吧。”连璧以为自己听错了,站着没动。
娘娘说什么?后天午膳过后来见?按照道理说这会儿你明明没什么事情,完全可以马上召见。即便你现在累了想睡一会儿,也该是明天召见。你说后天,这完全不像您的风格啊!
哪次大夫人要来您不是激动得恨不能马上就能见到她?这次怎么会……见连璧站着不动,赫舍里不疑有他,轻声道:“本宫这里没什么事了,你速去敬事房把话回了。”
“额,娘娘……您是要大夫人后日进宫?”连璧不死心地重复了一遍。赫舍里点头:“是,你速去速回。”
连璧这才吃准了命令,出去回话了。走得快的她没听见赫舍里在她背后的叹息:但愿额娘不要太伤心,也不要怨恨我。实在我也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四个字在脑中出现的时候,赫舍里再次苦笑,起身来到榻边坐定,闭目养神。宫人们都不解:“娘娘,您若是累了,不如躺下歇会儿,若是小主子来请安,奴婢们自会通报。”
“不,你们去乾清宫外看看,看看苏嬷嬷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若是她出了乾清宫。立刻请她来见。”赫舍里吩咐道。
边上的宫人摸不着头脑,但眼看赫舍里心情不好,她们也不敢再多说话,照着吩咐去做了。她们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要见苏嘛拉姑,更不知道苏嘛拉姑怎么会去的乾清宫。
赫舍里当然不会和他们解释什么,玄烨重病,早间依然高烧未退,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就像宫人们至今未知索家出了人命。有的时候,上位者的压力没有人能帮忙分担,因为许多事,都是不足与外人道。
宫人们不明所以,领命去乾清宫打听消息。赫舍里等了许久,才把苏嘛拉姑盼来。这时候,她当然问的是玄烨的病情究竟如何。
摈退了左右,苏嘛拉姑说出了事情。玄烨这次的病情来势汹汹。高烧几乎是没有预兆的,一下子就拔高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高度。
太医们用了多种物理降温和药物降温的法子,但由于中药的疗效实在缓慢,因此至今尚未明显见效。玄烨的神智也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的,让人看着揪心。
不过,让赫舍里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即便是神智不太清楚,他还是咬死了两点,不要告诉太皇太后,也不要告诉皇后。
苏嘛拉姑一边叹气一边说:“皇上这会儿说的一定是反话,心里其实很想见见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能去陪着,兴许皇上的烧能够很快退去。”
赫舍里无语:“苏嬷嬷,这也是您为什么欣然前来的原因吧?”苏嘛拉姑很自然地点点头:“娘娘心系皇上,不然也不会巴巴地盼着奴婢能带来皇上的消息。太皇太后面前,您有所顾忌,现在到了奴婢面前,自然是没有必要的了。”
赫舍里僵硬的脸松动了一些,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虽然对他不恰当的做法颇有微词,但此事不同彼事,玄烨重病,对朝堂也好,对赫舍里本人也好,都是凶信。
他若安好,他们还有机会在心平气和之后好好谈谈,怎么解决目前意识形态上的裂痕,协调处理索家的丧葬赔偿问题。
可现在他病了,这些原本当务之急的事情,变得次要了。怎么能让玄烨快速痊愈到成了要紧事了。他高烧三五天,朝廷可就乱了套了,这个时候万一南边局势恶化,或者北边情势有变,大臣们岂不是乱成了一锅粥?
军机处虽然有一部分处理事务的职权,但最终决策权在皇帝手里,朱批才是最终的批复,他要是神志清醒,在宫里养个三五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