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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王爷冷冷地摇头,“仁公子,你好糊涂,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圣上怎麽会任你们逍遥?”
薛侯爷幽幽地望著仁杰,目光中莹光闪烁。
仁杰心中柔肠百转,说不尽的惆怅,道不尽的爱意,如痴了一般凝视著对方,口中喃喃道:“会有办法的……”
薛侯爷振作精神,低声道:“母亲,孩儿愿改名换姓,脱离薛家王室,与仁公子隐居世外。”
城阳公主声音轻柔,却字字重逾千斤:“不管你们逃去何处,邵儿迟早会落入皇兄手中,到时,他就不会留半分情面,薛府多年的辉煌功业,也会化为乌有。”
她的眼神深沈,尽显皇家高贵的气势,“邵儿,你非但不能光耀门庭,反而要让薛家世代根基毁於一旦。这样的孽子,要你何用!”
薛侯爷从小深受父母宠爱,从未见过母亲如此严厉的神色,当场双膝跪地,脸色灰白,连声道:“母亲,请恕罪!”
城阳公主起身,出人意料地拔出王爷的佩剑,蹒跚地走到薛侯爷身前,“邵儿,不要怪娘,你若死心塌地跟著仁公子,薛家便容不得你,娘只当没有生你这逆子,绝对不能让皇兄得逞……”她的声音忽然凄厉,一剑毫不迟疑地刺下,“娘会陪著你去!”
薛侯爷愣愣地看著剑向自己的咽喉戳来,猛然眼前一花,仁杰挡在身前,“噗”的一声,剑尖入肉三分。
薛侯爷彷佛惊醒了一般,含泪道:“不要!娘,孩儿心好痛,心好乱……”
城阳公主悠悠地叹了一声,退开两步,拔剑横在颈间,“薛家列祖列宗在上,城阳对不住你们,只好以死谢罪!”她话音未落,竟全不留情对自己下狠手。
薛侯爷肝胆欲裂,飞快地跃起握著剑刃,只见母亲雪白的颈子鲜血直流,触目惊心,他崩溃地泣道:“娘,孩儿知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
薛王爷惊呼著飞扑过来,抱住城阳公主,双目含泪,“夫人,你怎麽能做傻事?”
那厢,薛王爷一家子相拥相慰,这边,仁杰孤零零地站在墙角,好像被完全遗忘了。
他左肩中剑流血,浑身的力气似乎都从那伤口流失。他曾受过大大小小很多伤,却从没有一次,如此重,如此致命……
满腔的爱恋,百般的情意,敌不过母亲刎颈一剑!
仁杰的一颗心,恍若漂浮在汪洋上,他的目光紧紧追随薛侯爷,只盼他回头看自己一眼。
薛侯爷喘息片刻,缓缓地拔下那支青玉发簪,递给仁杰,“仁大人,对不住,请回吧……”
仁杰心头大恸,不肯伸手收回定情之物,他盯著薛侯爷,喉咙乾涩,恳切地呼唤:“小雪,小雪,给我一点时间,我、我定能保全你……”
薛侯爷始终低著头不肯正视仁杰,他的手颤抖,犹如握著千钧重物。
这一刻如此漫长。
薛侯爷终於无力地张开五指,“啪”地一声轻响,那玉簪跌落地面,断成两截。
仁杰记不清自己的伤口何时包扎妥当,怎麽被带出侯爷府,又为何骑在侯爷的坐骑上。
他松开缰绳,任骏马自由慢行。
风,呼啸地刮过。什麽时候,秋风如此凄凉?
方才的一切,好像是一场不真实的迷梦。但怀里的断簪,暖暖的,似带著那人身上的体温,提醒他,这不是梦。
马儿停了下来,在运河边的草地上悠閒地吃草。
仁杰身子一晃,从马背上险险地滑落。他手脚并用移到柳树旁,静静地靠著树干,闭上了眼睛。他的脸色平静苍白,彷佛陷入了熟睡,嘴角隐约渗出血丝。没人能猜到,这位俊美少年刚才经历了何等惊心动魄的巨变。
暮秋十月,夜风正凉,晚霞将河面染上金黄色。
仁杰从迷茫的思绪中醒来,视线所及,二哥怀礼修长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的河岸,与天边夕阳融在一起,彷佛已经守望了很久。
怀礼心有灵犀,转身回眸一笑,优雅地走到仁杰面前。
他取下飘落在仁杰发间的黄叶,悠悠地低叹:“小三,好些了吗?”
仁杰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满腹忧愁却说不出口,微笑道:“二哥……”
怀礼向仁杰伸出手,神色宁静而专注,“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吗?”
仁杰握著那只温暖的手,“二哥,有人想置我於死地,你一直在保护我,对吗?”
怀礼没有回话,只是坚定地握紧仁杰的手。
仁杰的目光移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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