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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会自己把自己逼疯的!”老太医严厉对她说,但是那个小姑娘白着脸,却没有反应。“你想治好自己的病么?如果你想就这样下去,就算老夫华佗在世,恐怕也对郡主的症状束手无策。”老太医换了另一种温和点的语气跟刘泠说话。刘泠沉默着,好久,才轻声,“我想的。”她想好起来。快点好起来。她虽然被拖下泥沼,可她也在积极地自救。试着不去跟人冲突,试着用爱情来代替自己心里的空虚。试着和广平王府的人和平相处,试着成亲,生子,过大家都有的生活。她母亲的幻影长年累月地跟随她,她一开始是那么害怕,那么慌张,那么举目无措。她从五岁长到十五岁,没有人知道她的痛苦。太医察觉后,想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需要的是关起来,再不要跟任何人接触;亲人听到后,第一想法就是“你一定是心虚”;疼她的外祖父知道了,会觉得她太可怜,更加怜惜她。那些都不是她要的,都是她所厌恶的。她便用另一种方式去治自己的病。去出海,去西北,去塞外。她骑着骆驼在夜晚的沙漠着走过,在大草原中参加过慕达大会,也跪过一百零八级台阶,摇着转经筒,去向菩萨低诉自己的愿望。愿我平顺。愿我长寿。愿我一生如意。她对命运是那样的信任。而在某一天,一个不相信这些的人,却许了这样的愿望。【我想要一个人,我怎样他都不会离我而去。我独自走在雨打风吹的寂寞林,却满心炽热,因我知道,他在等着我。】生如长河,旧日的希冀一再实现。刘泠转头,向那片黑沉沉的夜雾中看去,好像能看到沈宴的身影一样。她心中涌上许多情绪,江河奔涛般在她心口乱撞。她眸子湿润,抱着那盏河灯,再也不想丢开。“郡主,咱们什么时候回府?”身后的侍从小心翼翼问,既然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就回去吧?不要让老侯爷太担心啊。“派人回府,爷爷问起的时候就说,我睡在自己的府上,今天不回去了。”“是……但是郡主要去哪里?”刘泠没有回答,下船后,她把河灯重新顺水放下,自己上岸后,沿着水道行走。一开始杨晔等人不知道她去哪里,目的地越来越明朗后,杨晔忍不住咳嗽,“郡主,沈大人被叫走,应该很忙,没空见郡主吧?”见刘泠不为所动,他再道,“这么晚了,沈大人也不一定还在北镇抚司啊。”“我知道。”刘泠答。她知道,但她还是要去看一看的。沈大人肯定在北镇抚司,不然他会回去找她。他没有回去,说明他不得空。当然也有可能已经到了后半夜,沈大人认为她已经回去了,就不过去打扰她……虽然有那么多种可能,刘泠却还是固执地坚持,沈宴一定在北镇抚司。“我不去扰他,不去烦他,就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刘泠对自己这样说。她从晚上走到天亮,穿越大半个邺京,只是怀着一颗想见他的心。她的灵魂好像高高站在半空中,俯视着她的肉体,回忆着这么多年的经历。她有许多话想跟沈宴说,千言万语。她心怀激荡,却觉得任何贫瘠的无言,都难以说出沈大人带给她的欢喜。她走那么长的路,像一个从黑暗走向光明的过程。【可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人总是这样,所吸引你的那个人,他那么好,你总是配不上他的。虽然配不上,却总是在奢望。奢望真是一件人自身都没办法控制的事。一整晚将时间耗费在这里,刘泠自然有些显而易见的疲惫。那疲惫让她心跳不正常,走得很辛苦。但是比起能见到沈宴的快活,那些全都显得无关紧要。走了很远的路,当刘泠远远看到北镇抚司时,觉得是那样亲切。她站在巷口,月光清清,她望着那个方向出神。想夜夜站在他门前,夜夜站在他窗下,只为等他对她笑一笑。北镇抚司门楼高耸,门口的两只石狮威武,大门紧闭,偏门开着,红色灯笼在风中飘摇。杨晔上前,便要为郡主去叫门,却被刘泠喊住。刘泠说,“我只想看一看他,不想去打扰他。”她站在巷边的大槐树下,依偎着树身,缓慢地滑下,坐了下去。尊贵的长乐郡主,在哪里都尽量保持着完美的仪容。恐怕这是她第一次,坐姿如此随意。黑魆魆中,眉眼姣好的少女坐在绿树下,双膝并拢,手抱着腿,下巴磕在膝盖上,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盈盈地盯着北镇抚司门口。刘泠心里很平静,她只想这样看一眼。一直跟着郡主的侍从和侍女们彼此互相看一眼,心中都颇为无奈。谁能阻止郡主呢?没有人。他们只好站在不远的地方,等待郡主。天在一点点发生变化,月亮的光渐渐淡了,东方另有一片白光,挡住了月亮的清辉。天色由暗转明,每一刻,都能感觉到那种变化。七十二阙楼台前,莲花保哥层层开。这句诗,讲的是邺京初晨的景象。青铜大钟来自皇宫的钟室里,声音宏达,如波浪般,以皇城为中心,向四周一圈圈荡开,钟声传遍整个邺京。与此同时,